直到卫玄序的脚步声走出净堂,肖兰时才重新从被窝里翘出脑袋。
宋石手里捧着个拳头大的黑色茶碗,里面装满了黄金色的粉末,想必卫玄序是把那个什么祛痛散给留下了。
肖兰时:“噼噼。”
宋石应声看过去:“肖肖我给你用上药。”
肖兰时乖乖躺在枕头上,好享受地闭上眼任由宋石鼓弄。
“卫玄序怎么了?他像是个被谁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
宋石低声说:“其实我也觉得公子最近有些怪。从那天把你从哭河抱回来,公子好像整个人变得好说话了许多。”声音再低,“好多书公子不再要我背了嘿嘿。”
肖兰时:“你觉得他这样是好事?”
宋石明显一凝:“除了刚才那一巴掌,好像其他的……都很好。”
肖兰时不再言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卫玄序那副模样,与其说是一夜之间受了惊天大刺激而导致性情突变至此重新做人,倒不如说是……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忽然,一大块粉团团啪一下糊在肖兰时的脸上,冲天的凉意直逼天灵盖。
“嘶——!小石头你就不会像卫玄序一样轻轻撒吗??!”
宋石小声嘀咕:“谁、谁叫你把公子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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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之后,幻烟带给肖兰时的头痛立刻一扫而空。
“死断袖!那是我的糖!还给我!”
“诶?你的?上面写你名字了吗?”
“你——你不要脸!”
“你突然夸我干什么?”
两人追逐着把不羡仙闹得鸡飞狗跳,正巧路过清堂的院落时,肖兰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砰。
小石头一个急刹撞上去。
他连忙捂着额头,五官拧作一团:“你偷袭!”
肖兰时没应他:“卫玄序干什么呢?”
语罢,宋石顺着肖兰时的目光向院落里看过去,清堂正殿的大门正对着敞开,卫玄序端坐在门前,手里拿着剪刀在彩纸上裁剪。
手法却十分笨拙。
肖兰时:“他那只手像是刚长出来没多久。”
宋石气恼地踢了他一脚。
“哎呦!”肖兰时愤愤回头,“你干嘛?!”
宋石鼻头一皱,脸上的刀疤也跟着皱起来:“不许你说公子!过两天就是正元日了,按照旧例,萧关会在正元日晚上放天灯,为新的一年祈福,这日子可是萧关独有的,比正式的新年还要重要!”
肖兰时一思忖,正元日?
哦,想起来了。
当时他在萧关拜师卫玄序的时候,的确是有参加过几次这节日。
他记得当时萧关还没有这么穷酸,在正元日当天大街小巷都有卖吃食的,肖兰时几乎把攒下的所有碎银都拿来买吃的了。
结果每次都是腹痛不止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躺在小病床上怨愤地暗暗发誓从此再也不胡吃海喝,然后第二年的正元日再重复一遍这样的流程。
忽然,肖兰时皱眉:“等等,卫玄序在干嘛?”
宋石理所当然:“做天灯啊。”
“不是,”肖兰时遥遥地指着他,“小石头你看他现在正常吗?”
指尖尽头,原本岁月静好端坐着的卫玄序忽然摊开两条腿,颓废地倚靠在门框上,剪下的碎纸屑落了他满身,他还十分倔强地继续拿着剪刀裁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