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鸢把他的手爪子从自己脸上扒下去,“我知道。”
“可你没有反驳他。”拓跋枭讪讪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咕哝道。
陆棠鸢没有去解释这是怎样的谋略算计,毕竟他已然清晰拓跋枭是怎样一个被感性占据的脑子,与其大费周章地解释,再被怀疑是否借口,不如一句,“我知道不就够了吗?”
两人之间的秘密,两人之间的特殊性,这对于拓跋枭而言无疑是有吸引力的。
果然,拓跋枭高兴了,凑近他坐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好。”
两人无言休憩,陆棠鸢闲不住,没一会儿就又拿起拓跋枭写的败局复盘。
除了在信任拓跋枭这件事情上,陆棠鸢可以做到不求退路,其余的,他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的。
比如陆启正在手也不可懈怠,万一那狗皇帝冷血到可以抛弃第二个儿子呢?陆启正不过是仰仗薛仲元,冷血如陆弘,爱情真的能让他甘愿放弃数十座城池吗?
作为北疆军队的一员,他希望陆弘心甘情愿,这样他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大崇都城,都城一旦沦陷,各地一定会有对陆弘不满的官员投诚,到时候只需要驯服几个刺头郡县就好。
但作为陆棠鸢本我,作为陆弘的另一个血脉,他...并不希望陆弘答应他信件里的要求。
他好希望陆弘像放弃他一样,也就此放弃陆启正,就好像陆弘只是忌惮他功高盖主,而不是因为喜欢一个太监这样荒谬的理由,把他的前半生付之一炬。
他希望陆弘只是被权势侵占了心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残忍,而不是只他一个人像个丑角,是个工具,太过难堪。
拓跋枭安静靠着他,乖巧等他看完才开口,“哥哥,你就留在此处吧,现下你的存在已经暴露给陆弘,再随军同行,怕是要有危险。我们还是保持着三城的距离,好不好?”
陆棠鸢耸肩,把拓跋枭的头挤下去,“我是什么中年妇人吗?只能留守家中?”
“哥哥,陆弘阴险狡诈,我怕你出事。”拓跋枭态度诚恳,“你若有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若我不同意呢?”陆棠鸢起身,忤逆他的拓跋枭让他感到不安与厌恶,他就是因为受够了在后方“坐享其成”的感受,才非要来到这前线,非要去到城墙上。
在后方的每一刻,都提醒着他,他是一个废人。
和陆启正对峙时的云淡风轻都是争一口气,对于父亲的放弃,对于内力的消散,他做不到心无介怀。
“拓跋枭,你是觉得现在的我毫无助力,跟在你身边反而碍手碍脚,是吗?”
“当然不是!我怎会不想哥哥日日陪伴身侧!”拓跋枭听了陆棠鸢的控诉不觉委屈,只觉心疼,可是他知道,如果他露出心疼的神色,陆棠鸢只会更生气,陆棠鸢从不需要怜悯,尤其是在不利情况下。
他很庆幸,在陆启正面前强壮淡泊的陆棠鸢,肯在他面前显露真心。无论是从一国皇子沦为罪犯,还是从骁勇将军到体弱易病的普通人,再坚强的人也会心有伤痕。
他已经刻意忽略提起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却还是渗透进了他们的生活。
“哥哥,我只是怕你受伤,我从不对你撒谎,便直说了。”拓跋枭没有起身,此时两人离得近,站起来压迫性太强,会给人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