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嗣音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有一道裂缝出现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说:“别恶心我。”
柳辰安轻哂,伸手拉住继续闷头往前走的陆嗣音,收敛了笑容,语气认真道:“你……别去了,跟我回去吧!”
陆嗣音侧目看他,荒谬笑出声,说:“开什么玩笑?”
柳辰安嘴角渐渐变得平直:“我没有开玩笑。这趟交易有柳闻就行。”
陆嗣音意识到他并没有说笑,眉头轻拢:“柳辰安,你耍我?你今天过来,若是要因为昨天的变故问罪,怎么不让柳闻滚蛋?”
柳辰安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大了些:“我不是这个意思,昨天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不是来问罪的。”
他看着陆嗣音带着薄怒的眼神,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一字一顿认真问道:“你想不想留下来?”
陆嗣音想也不想回答:“我凭什么留下来?柳辰安,你有点儿太无理取闹了。”
现在留下来,之后怎么和陆家联系,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要半途而废?
她失去了和他继续交谈的耐心,挣开手腕毫不犹豫离去。
反正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
柳辰安手里一空,他掩饰似的揣进口袋里,五指收拢,眼底情绪翻涌瞬变,看着陆嗣音决绝背影的目光更是幽深难辨,如同深海在狂风中掀起海浪,妄图将其全部吞噬的癫狂。
这些陆嗣音并无察觉。
柳辰安果然十分重视这批货物,在什么也没损失的情况下,他也会因为昨天的小变故,而亲自跑这一趟。
陆嗣音见他问了几句详细情况之后,似是确认的确无碍之后,又匆匆离开。
而他们也休整好,再次上路。
几艘巨大轮船一齐从码头出发,朝着L国边缘方向前进。
走水路到达交易地点,至少也需要三天。
越是往深海走,周围越是空寂,放眼望去,除了滔天海浪,看不到任何生命,无边无际。
陆嗣音站在甲板上,吹着带着凉意的海风,原本以为这五年已经习惯了孤独,却恍然发觉,谁又喜欢寂寞呢?
谁又喜欢没有希望的黑暗呢?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陆嗣音决心要和周子佩,楚冕和陆静姝坦白一切。
收到纸条的那一刻,陆嗣音就猜到可能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隐瞒的事,其实在与他们重逢的时候,这一天早就已经注定。
她疯狂避免将他们牵扯进来,疯狂为他们闪避一切危险,同时却也忘了自己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将心比心,姐姐他们必然也不会任自己处于危险中心。
五年前她就弄错了一件事,自以为的牺牲归根究底都是自我感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到底又是谁会好受一点儿呢?
真正的奔赴或许是明知前路艰险,却仍旧怀着付出一切的勇气共同面对。
陆嗣音目光放远,前方是望不到头的海洋,却给她一种地平线触手可及的错觉。
若是再来一次,她五年前一定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年少轻狂的自己,自以为有踏平重峦叠嶂的能力,有单枪匹马征服魑魅魍魉的一腔孤勇,毅然决然选择了一条没有退路的选项。
“没事干就在这里吹风?”柳闻讨人厌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陆嗣音的思绪。
她收敛情绪,说:“别管。”
柳闻冷嗤一声:“我哥今天和你说了什么?”
陆嗣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看着他,玩味道:“还能说什么?说他如何如何爱我呢。”
柳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宛如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猫,暴躁警告她:“我哥他只是一时被你迷了心窍,要不是他之前……”他声音顿住,省去后面的话,接着说:“也不会因为你的几次施舍就对你刮目相看。”
陆嗣音倒对他未说出口的话引起了兴趣,问道:“什么意思?柳辰安之前怎么了?”
柳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闭嘴不再言语。
陆嗣音故意道:“你不是他收养的吗?能知道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