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品出他话里的意思,嘴唇张开又闭上,哑口无言。
池州渡也没有给予回应,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便转身离去。
他的语气并非讥讽嘲弄,倒更像是事不关己的叙述。
齐晟摸不准他心中所想,兀自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加快脚步跟上。
“姑娘……”
他在人眼前晃悠,清了清嗓子。
“姑娘不如信我一回,或许徐老会将药宝给我们。”
池州渡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几成把握。”
齐晟沉吟片刻:“六七成。”
“……”
池州渡也不知答应与否,总之没有回应。
两人在山下找了处民宿,这户人家行商,热情好客,齐晟多给了些银两,与池州渡住进了一个院子,与外互不打扰。
池州渡抿了口热茶,余光里有一道身影正忙前忙后。
齐晟给他倒完茶后便开始献殷勤。
“这被褥略薄,待会儿我去问问可有厚实些的。”
“屋子虽说常年有人打扫,但平日里还是得通通气,我这就去将门窗打开。”
“嘶,眼见就午时了,姑娘可需用膳?”
池州渡拧眉,眼神暗含审视,像是不懂他为何如此。
“不必顾我。”
闻言。
齐晟慢慢晃悠到他身前,状似不经意地瞄过去一眼,见对方确实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下。
“那先用膳可好?”
齐宗主笑眯眯道。
“嗯。”
-
翌日清晨,雪山脚下雾气缭绕。
池州渡推开房门,一封信函掉落在地,他目光掠过齐晟紧闭的屋门,弯腰捡起。
略过前面大段的废话,池州渡径自看向最后一句。
——我与盲翁相约垂钓,傍晚归,姑娘勿念。
池州渡垂眼望向冥七。
冥七会意,尾尖动了动,正要朝一个方向指去,就被主人捏住了尾巴。
引路三百年,从未被打断的银甲长尾蝎子明显顿了一下,它冰蓝的眼睛盯着主人,愣住的姿态透露出一丝滑稽喜感。
池州渡脑中闪过齐晟种种古怪的行径。
孤身行走百年的人眼前忽然掠过一道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不解之余,又多了几分探究。
“......过几日。”
池州渡轻点冥七,紧接着回身走向屋内反锁上屋门。
他从怀中取出符咒,躺在床榻之上,缓缓闭目。
丝缕如烟的煞气溢出,很快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帘洞中。
一双流转着细碎光华的眼睛缓缓睁开。
-
雪山,冰湖之上。
“你这后生......”
“嘘。”
盲翁气急败坏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就被打断。
“俆老,别惊着鱼儿。”
齐晟气定神闲地道。
盲翁扔了鱼竿,怒道:“老夫说了不出门,你硬生生将我拽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
“总在屋里闷着不见光,人心性就会变得古怪。”
“这与你何干?!”
齐晟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叹息一声:“有事相求,自然得哄着您老舒心。”
盲翁被他一噎,气得哆嗦:“那你倒是瞧瞧,老夫究竟哪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