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饮过他的血,寻常情况下是不会死的。
傀丝在门前圈了块地方,幼兔乖乖挪了过去。
池州渡转身插上门闩,朝床边走去。
那木剑被扔在一旁,齐晟一声不吭地背对着他。
隐约透露着一股低沉的气息。
池州渡在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木偶的身子。
“齐晟。”
齐晟闭着眼,向来平稳的心跳却被搅乱。
一只手将他抱了起来,脸被迫埋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池州渡的怀抱沾染着未散的寒意,却莫名令人犯困。
眼前一片黑暗,感官反倒更加敏锐。
他们贴的很近。
齐晟能察觉到池州渡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只是抬起手,一下下轻抚他的背。
一阵带着冷淡气息的风熄了烛火,齐晟紧绷的心弦也在不自觉间松懈下来。
他不是会随意放松警惕的人,大抵是池州渡使了什么手段。
齐晟攥紧了对方的衣袖,呼吸逐渐绵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如同梦中之语的低喃。
“......别难过。”
池州渡垂首,浅眸中盛满了金光。
金光并不刺目,温和地铺满了入眼每一寸地方。
可惜除了他,没人能看到。
幸好除了他,没人能看到。
-
夜是冗长乏味的。
心存执念的人死后会化作点点萤火似的灵,徘徊在世间的角落。
青衣在林间一闪而过。
寂静无人的山洞四周没有活物的踪迹,却不乏萤火似的灵。
有些暗淡,有些明亮,有些散发着诡异危险的光芒,有些则木讷随意地漂浮着。
他早已习惯这一切,每每绕过三棵树,眼前的景象就随之变换一番。
直至风的痕迹消失,他才停下脚步。
眼前赫然是一处阴森隐蔽的山洞。
池州渡抬步走了进去,浅眸中倒映着点点萤火。
这些灵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洞内的场景。
玄九闭着眼,盘腿而坐。
四周布满了傀丝符纸,将她牢牢围在正中。
他隔着万千漂浮着的灵望向玄九。
忽然想起了两百多年前他炼出玄九时的场景。
血池之中煞气弥漫。
阴木成骨,精血为肉,还差一魂。
他在山中不知耗费了多少个日夜,终于在某一次闭眼后练成了离魂术。
这一魂没入血池,煞气冲天而起,而后又缓缓散去。
细密的傀丝编织出一件红衣缓缓落下,浓雾之中走出一道身影。
两道身影同时抬手。
傀丝在半空缠绕,于蓝焰间化为灰烬。
红衣傀不疾不徐地朝前走,在池州渡跟前站定之际,脚下的血印恰好消失。
往后望去,血池之外,鲜红的脚印由深至浅。
池州渡望着眼前的红衣,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
一道红色纤细的身影曾将他整个拥入怀中。
浑身的剧痛已成家常便饭,于是温暖成了最为鲜明的感受。
而那红衣最终融于血和火中,他站在遍布着鲜血的门前,垂眼望向手中残破的纸,默默揣进怀中。
他认字不全,在世间漂泊了两年,才知晓了这两句话如何念。
“八劫已渡,九见朝露。”
脏污的手变得修长干净。
青涩稚嫩的嗓音与低沉悦耳的嗓音重合。
池州渡抬手,在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