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耳边的鸟鸣也淡去了,四周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寂静。
可这一次,他无法像从前那样泰然处之。
无声中孕育出的陌生心绪肆无忌惮地攻占净土。
安静中唯一的喧嚣,是回忆中一声声足矣令他不安的。
“玄九。”
池州渡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察觉到体内煞气不稳,他立即调息,将溢出的煞气按了回去,却还是晚了些。
喉中一阵腥甜。
池州渡倏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神魂动荡,如同识海荡起一圈圈涟漪。
在这摇摇欲坠的囚笼中,齐晟隐约能感知到原身。
经此一遭,他大抵能知晓自己每每能与原身感应,都是因为池州渡的古怪。
血色与对方痛苦蜷缩的模样历历在目。
他应当为自己的发现暗喜。
毕竟似乎只要继续这样沉默下去,就能影响到池州渡。
从而有机会逃跑。
可是为何.....
齐晟一言不发地摸了摸怀里的木剑。
为何一个无心的木偶,却总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呢。
齐晟异常沉默地抱着木剑,甚至没有理会与原身细微的感应。
究竟为什么,方才池州渡唤他时,心情会如此古怪呢?
这一次,齐晟没敢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胆怯。
仅仅为了心底一个随时可以掐灭的影子。
一个明明可以轻易掐灭。
却莫名其妙被留到了现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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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往昔似乎是人人都逃脱不过的宿命。
心绪不宁,夜里便被梦灵钻了空子。
久违的,齐晟再度梦见了往事。
年少时,他身边有一只花猫。
可惜有一日偷溜了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齐晟伤心了许久,父亲没办法,只得给他寻来了一只相貌相差无几的,但他没要。
父亲问他,“这几日茶饭不思,原来不是为了猫?”
“……是。”
齐晟耷拉着脑袋,“但我只喜欢那一只。”
“这两只长相、性格都相差无几。”
齐晟固执地说那不一样。
“好。”
父亲略显头疼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开口。
“若那只猫回来了,但变成了鱼,你还喜欢吗?”
齐晟想了一会儿,迟疑道:“我喜欢猫顺滑的皮毛。”
父亲笑了,摸了摸手里的猫:“这只的毛也很顺滑。”
齐晟沉默下来,不认同地皱紧眉头。
“小晟,人的喜爱有时浅薄,有时也古怪。”
“你说喜欢那只猫,可它若变成了鱼,这份喜爱便摇摆不定起来,而这只猫与它长相性格都相似,你也觉得不一样……那若它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但是变得格外肥硕,你可还喜欢?”
齐晟迟疑着喃喃:“肥硕......圆滚滚的话,应当也十分讨喜。”
“人的古怪之处就在这里。”
“世间万物没有一成不变的,那只猫是如此,你我亦是。”
“可这世间无论怎么变也都不会过于可怕,因为它始终在你我眼中,反之亦然。”
“心中衡量着的,有时与实际并不相符,这里......就是最大的变数。”父亲点点他的心口,“正如你起初看见那只猫时还嫌弃它丑,不愿靠近,谁料不过三日就变了样,宝贝得要命。”
父亲的目光温和。
“小晟,若那只猫当真变成了鱼,你也还是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