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壶茶,向兰山远展示自己不贪杯的态度。
楼下的戏台在表演喷火,他借口去凑热闹,将门口布菜的小二叫到一边:“我们在屋内谈要事。”
“待会菜上齐后,别让他人进厢房。”
这种奇怪要求听多了,哪怕面对两个男人,小二也能心领神会:“小的知道了,过会是否需要给您将窗关上?”
他受过很专业的训练,再好奇都不会表现出来。
“关吧,多谢了。”
问泽遗给了二十文小费,装模作样去下面晃了一圈,又重新上楼。
“好看吗?”兰山远喝着茶,见他进来随后问。
“挺好看的。”问泽遗面不改色。
虽然他连台上表演喷火的是人是妖都没看清。
他喊来小二,小二也是演技极佳,装得和没事人似得。
问泽遗没忌口,问兰山远,兰山远也是副自己没忌口,随便点的态度。
“师弟,请。”
问泽遗对兰山远这副模样没意外:“那就我来点了。”
他假模假样点了两个素菜,点了两个肉菜。
随后,问泽遗的目光停在菜单开头。
“来壶玉溪酿。”
他喝过这米酒,瞧着温和无害实则颇烈。
依照他的酒量,估摸着只能喝一杯,若是兰山远,恐怕半杯都喝不了。
只是问些事,一壶足够了。
所幸,兰山远并没对他的决策产生异议。
“玉溪酿算是烈酒。”
他又抿了口茶,温和地提醒:“喝酒伤身,小酌怡情。”
问泽遗连声答应,边编排着等会要说的话,边把目光投向一层
喷火的下台后,台上咿咿呀呀唱起了戏,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等菜的间隙闲着也是闲着,问泽遗透过镂空雕花,认真地看着这出南疆戏。
只是听了三五分钟,他就感觉无趣。
男主角是穷书生,女主角则是天上的仙子。
仙凡相恋,不得善终的戏码。
因为赶着时间,来不及演缠绵悱恻,导致台上两人的感情大开大合,丧失本该有的美感。
所幸戏班的功底不错,所以老套的桥段生搬出来也不突兀,单看戏子身段,倒是赏心悦目。
仙子怒斥书生不懂她,书生则是苦笑着,怒声反问他一介凡人,该如何懂得仙人的喜怒来源何处。
仙子舞着水袖,哭着转身,无助地远走。
书生惊觉说错了话,慌忙在后面追,却为时已晚。
“既然不懂,为什么不问?”问泽遗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兰山远给他倒了杯茶:“兴许是因活得天差地别。”
他轻描淡写:“就算明说,对方也难以理解。”
“可说了至少还能无憾,如果不说不问,岂不是彻底没了机会。”
戏码进行到这,问泽遗闭着眼猜,都能猜到戏台上的眷侣终究要分开。
他们说话间,菜上了一半,酒也刚好端来。
小二眼瞅着两人,飞快地退了出去。
兰山远轻笑:“师弟豁达,可他人并非皆是如此。”
“师兄谬赞了。”问泽遗隐约品出他话里未尽之言,不动声色道,“可我所求之事太多,心浮气躁,到底是守不住心中清净。”
他夹了一筷子肉,却没尝出味来。
他想要救下他自己,救下和他一样命运的所谓炮灰和配角,还有救下兰山远。
他也贪心地希望一切事了,兰山远依旧在他身边。
问泽遗非常清楚,贪图的东西太多,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他曾经或许能随性地活,可眼下贪心的他,做不到彻底的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