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夜直挺挺站着,脚边是个魔族药修,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嘴里还塞了布料,防止他咬舌自尽。
问泽遗抽空看了眼角落里的鎏金滴漏。
距离三日期限,还有十五个时辰。
“他叫什么名字?”问泽遗打量着地上的药修。
长相普通到怕是丢到魔族中间都认不出,这魔看起来至少千岁,却依旧修为平庸。
“阿怀古。”讼夜道,“他在魔宫药坊内的看管药材,平日不经手伤患。”
“若非彻查,我险些忘记他。”
接到问泽遗的消息,他立刻封锁住魔宫,在墙边发现要逃跑的阿怀古。
问泽遗将昏迷不醒的沈摧玉推上前:“把他嘴里的布取了,我有话问他。”
讼夜一抬手,柔软似布料的法器消弭不见。
“人族?”
阿怀古没分辨出问泽遗的气息,却看出沈摧玉不是魔。
他眯着眼半晌,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仇恨。
“这是魔宫,怎么会有下//贱的人族!”他恶狠狠看向讼夜,“你居然不惜和人族为伍,做人族的狗杂碎!”
他碎了口唾沫:“你果真不配做魔尊,不配接穹窿殿下的位置。”
讼夜的脸顿时阴沉,阿怀古身上的锁链束缚得更紧。
“怎不说你的药还残害同胞,你也枉为魔族。”
问泽遗嗤笑:“两族苦苦维持的和平,被你弄出的破药搅乱。”
“你真觉得你是英雄?”他居高临下看着阿怀古,“你怕是连穹窿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自以为是替他做主。”
他盯着阿怀古,只要对方有一点自杀的意思就会出手阻止。
“闭嘴。”
被戳中痛处,阿怀古也忘了以死明志,他红着眼大吼:“魔族的一切,都是穹窿大人征战掠夺得来的,若是没有他,我早已是一具饿殍。”
“与魔族未来相比,与人族可笑的相安无事算得了什么?”
“可你的算盘要落空了。”问泽遗平静道,“就凭你们一群跳梁小丑,还想破坏两族和平?”
“我们在阑冰城西寻到能带出摧元丹毒素的引,已经对症下药研究出解法。”
阿怀古脸色骤变:“不可能。”
他一变脸,无疑是证实了问泽遗的猜测。
虽然单纯服用过摧元丹的百姓短期内查不出异常,可灵药之间相生相克,可以催生出恐怖的反应。
若是某些灵药灵香和摧元丹相克,那么让吃过摧元丹的百姓接触灵药,不但能轻松使他们发狂,还能自由控制药效发作的时间。
阿怀古他们九成九是用了特殊的引,才能灵活牵动百姓们体内摧元丹的药性,制造出小规模骚乱。
至于这种引是靠散播气味还是混杂水中,问泽遗也难以确定。
所以他只是说明了地点,却对引的内容只字不提。
阿怀古正在精神脆弱的时候,还被讼夜用过刑,压根经不起诈,轻巧露出马脚。
问泽遗也不说话,静静等着他继续讲。
满室寂静,原本惶恐的阿怀古渐渐冷静,突然咧嘴笑了。
“知道又怎样。”
“我潜心研究百年的灵丹,岂是你们能轻易破解的?”
他的笑声渗人:“之前的摧元丹需要苍雀羽做引,现在却只需要寻常鸽羽,一日就能炼制数百粒。”
“那群没修为的蝼蚁真以为能靠它一步登天,眼巴巴求着我们卖给他们,和魔族摇尾乞怜。”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现在得来的修为,烧的是他们的寿元。”
“他们自以为能脱离命运,可闻到我调配的药引,不还会成为无痛无觉的疯子?”
鬼面下,问泽遗脸色阴沉:“你连你的同伴都要害?”
他们去到供案时,那群魔族疯疯癫癫的,应当也是吸了药引。
“我没害他们,是他们自愿付出。”阿怀古突然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