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那一刻,便在心魔的千言万语中,强行稳定思绪,赶到了师兄的面前。
他问师兄:“苍古塔冷吗?霜雪冻骨疼吗?”
安无雪愣了一下。
他笑着对他的师弟说:“还好。”
谢折风知道,他来得太迟了。
塔顶冰冷,霜雪冻骨,可该疼的已经疼过了。
“师兄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他抵抗着心魔引诱,压抑着识海翻腾,稳着语调,说,“日后,你若是觉着疼,一定要告诉我。”
安无雪眉目微动,眸带笑意,应他:“好。”
那日起,谢折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尽快登仙。
他要为苍生成大道,也要为了心中这一份私情,斩灭心魔。
谢折风其实早有登仙之感。
但他一来心魔未曾熄灭,二来修为也还没到应对登仙雷劫有十足把握之时,便一直不曾引动登仙雷劫。
可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便不再退缩。
他并非只有舍情念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此道无人走过,却一直存于世间。
无情道若要大成,要感应天道,见苍生,忘己身。
斩挂念,去因果。
若不斩情,唯有斩我。
谢折风选了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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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风在解咒之时,安无雪去了曲忌之的住所。
他用结界护着谢折风,出不了什么大事,在一旁徒劳等着也是虚度光阴。
他干脆把困困留在院中看着结界以防万一,自己来寻曲忌之,聊了一些剑阵和祸事有关的事情。
临去之前,曲忌之问他:“首座死而复生,是否和傀儡术有关?”
安无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有关,或许无关。”
“哦?”
“我身上有傀儡印,”安无雪说,“但我这具身体,实在不知从何而来。我先前也以为是傀儡术将我复活,但如今事事走下来,我觉得未必。为祸之人既没有修浊登仙之法,也没有复生之法,这些都不过是那人用来利用棋子的谎言。”
安无雪原先以为,他是那背后之人用傀儡之法拽回了魂灵,并将他魂魄安置在傀儡身体中。
可如今几番祸事下来,那人动手的越多,便越黔驴技穷,暴露出了不少稍加推测便能知晓的事情。
那人看似知晓万事,无所不能,实则靠的是阴谋诡计,人心曲折,还有对两界密辛的了解。若论实力,那人不敢同谢折风正面交手,甚至在北冥剑阵危急之时,不敢现身对他和上官了了下手,修为多半在渡劫巅峰、半步登仙之境。
如此实力,那人其实很需要用人。
而那人的目的是重兴魔道,要是真的有复生之法,为何只复生他一人?哪怕那人觉得他会因为众叛亲离而憎恨两界,说到底也就是一人吧?有此秘法,复活北冥仙君,复活当年那些连南鹤都觉得颇为棘手的浊仙,不都比复活他一个未知数来得好吗?
他接着对曲忌之说:“那人若是当真有登仙复生的方法,早就直接登仙同仙尊相争了,何必藏头露尾,行阴诡之举?我的死而复生……应当和那人无关。”
曲忌之轻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正是因此,我隐约觉着还是不对,首座应当也有所察觉。不论首座为何死而复生,但首座死而复生是事实。
“剑阵之事后,落月峰和北冥城都着手处理傀儡一事,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傀儡术已经蔓延开了。”
——如今整个两界四海,都有不少人手握傀儡术书册。
傀儡术不像其他禁术一样难以修习、代价极高,但凡是个修士便能用上傀儡术,即便落月峰已经把傀儡术列做禁术,傀儡术依然迅速蔓延传开。
短短几日的功夫,北冥这边才刚刚销毁了不少傀儡,其他地方又多了不少傀儡。
曲忌之接着说:“其他人可未必想得如此清楚,相信复生之法只是天方夜谭。傀儡术在前,首座死而复生在后,那个人明知傀儡术无用,却在两界之中不计一切代价地散播傀儡术。傀儡术在其中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