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烂屁眼”,但突然发现不该在领导发火的时候张口就是如此粗鄙的词汇,于是顿了顿,改口道:“那个二尾子!”
赵博涛显然对这个词也很不喜欢,皱了皱眉,食指叩向桌面:“贺春景。”
“对,他来了之后,该牵的线一条也没牵。要我看,这人没什么用,留着不安全,不如弄了。”迷彩裤也对这方面直犯膈应。
“没别的意思,恕我提醒一下,跟他同期进来的还有一个呢。”唐铭忽然在角落里抬起头,“很不起眼的那个。”
被他这么一说,迷彩裤也愣了,问:“叫什么来着?”
“吴宛。”唐铭笑了笑,“怎么样,确实很不起眼吧。”
赵博涛的小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了。
一般警方找卧底、找线人,委实也都爱找这种掉人堆里半天找不到的。
“他怎么样?”赵博涛问。
“听说是朱老师姘头介绍来的家里亲戚,花了三十万,大龄失业程序员,性格有点畏缩,不怎么爱说话。”
唐铭平时在这种场合其实是说不大上话的,可他对自己的未来出路仍旧抱有几分幻想,不想自己跟小陈总,哦不,大陈总的联系就这么吹了,于是卖力带起了节奏。
“玩儿电脑的……”赵博涛点了点头,“找个由头,把他挑出去,别留话柄。”
“明白。”迷彩裤稍一颔首。
唐铭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的心全放下,就听赵博涛的声音懒答答又响起来:“跟姓贺的一起挑了。”
“啊?”唐铭吃了一惊,没板住嘴。
赵博涛立刻一眼剜过来,剜掉唐铭两块膝盖骨,也剜掉他一大块刚长出的私心。
唐铭连忙赔笑:“还是您有考量,贺春景要是粒沙子,自然有条子保他,要是粒珠子,更死不了,多少人担着呢。”
“就看他的能耐了。”赵博涛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转而朝屋里一群人摆了摆手,“干活去吧。”
一屋子人游鱼似的灌进来,这会儿又游鱼似的散出去了。
贺春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本单位的暗杀名单,此时正在家里和王娜进行一周一度的虚假相亲局,AKA情报交流会。
“根据这几周来你对圣慈车辆往来的观察,我们已经大致摸清了他们的出行规律,也截断了几次交易。”王娜将手中的无糖可乐稍稍倾斜,与贺春景碰杯,“替孩子们,也替警方谢谢你。”
贺春景窝在沙发里,抬手喝了口可乐:“应该的。”
还是熟悉的客厅,同样刚好遮盖住谈话声的电视音量。
碳酸气泡贴在口腔内壁上略微有些刺痛,贺春景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冷掉的薯条插在甜酸酱盒子里,他分神想了一瞬,好像有个人特别爱吃甜酸酱来着。
“但今天我过来,是为了传达组织上的一句话,”王娜的话打断了他的神游,“你不能再——”
“OD那事查了吗?”贺春景知道她要说什么,飞快地岔开话题,“现在盐酸曲舍林比右美沙芬好到手,可以查一下相关的厂家......”
“这些你上次已经说过了,”王娜不吃他这套,把没说完的话又重申了一遍,“现在我要强调的是,经过队里一致判断,你不能再继续了。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为什么?”他回过神,问。
“因为你并不是警方的卧底,你只是一个提供情报的线人。你知道其他的线人都怎么办事吗?看眼色,卖情报,卖完就跑,没有人孤身犯险,没有人像你这样。”
王娜放下手里的可乐杯,正襟危坐,神色变得严厉而认真。
“你现在就好像路过一个献血车,走上去了,然后非要连自己的角膜、肾脏、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