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氛本该是愉悦的,他们共同默契地选择忘记今天发生的大事。
只是下一秒,沈念骤然坐起身,清凌凌的小鹿般的眼望向沈知序,“二哥,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我都听见了,爸爸得了癌症,还是晚期。”
看似冷静的话里,包裹的却是深渊。
沈念说完,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睫,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男人眉头轻蹙,单手执起她下巴。
泪水落在他的指腹,带着温热和倔强。
“医生在做治疗方案,是国内关于这方面目前最权威的专家,”
他一点点抹掉她眼睫晕出的泪,“念念,你长大了,该坚强些。”
沈念眼泪汪汪地看着沈知序,倔强不发一言。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沈知序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念的那天。
天气算不上晴朗,盛夏时节一连几天都是绵绵细雨。
女孩面色苍白,瘦得可怜,被沈知礼带到家里。
看到他,怯怯地唤了声‘二哥’。
...
那么小就遭逢巨变的女孩,怎么会不坚强呢。
这些年沈念被孟菀音照顾得极好,比起那时,现在的她确实像个大人了。
可到底也只有十八岁。
喜欢装大人,又总装不像的年纪。
从置物柜里抽出块手帕,沈知序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可是很快又有新的流出来。
“会一直陪你去看沈叔叔。”
男人轻叹口气,语调划出几分无可奈何,沉稳里带着不轻易的妥协。
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沈念机械地开口,“二哥,我爸爸是被冤枉的吧?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父亲明明那么好,那么正直,怎么会做出那种不在乎人命的事。
“二哥,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女孩眼底满是执拗,断断续续地说着父亲的好话。
半晌,像是哭累了,沈念瘦削单薄的身躯窝在后座。
女孩闭着眼睛,呼吸很轻,眼下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知序指尖落在那处轻触,只是一瞬的触碰便又收回,“睡吧。”
像是感知到,沈念轻轻地动了下,嘴里咕哝了句‘好痒’。
梦里回到很多年以前,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花园里玩。
有蝴蝶落在她肩膀,轻轻陪了她会儿又飞走了,只有肩旁处留下的触感是真实的。
-
自从父亲生病住院,沈念无比期待周五。
因为这一天,沈念有更多的时间去医院陪伴父亲,只是沈启山身体虚弱,见到她也是意兴阑珊的。
只吃了几块水果,和沈念说了几句话,就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没在病房逗留太久,刚出门,远远便看见章明惠提着保温桶来了医院。
女人的妆容还是张扬,穿着精致的旗袍大衣,高跟鞋落在医院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人大概觉得张扬好听。
可沈念下意识蹙眉,一眼都不想多看,径直走向等在走廊里的沈知序,“二哥,我们回家吧。”
沈知序没应她,“和你妈妈说句话,再下去。”
沈念的目光有些怔愣,里面的茫然失措让人心疼。
她不理解沈知序为什么要她这样做,只是紧紧咬住下唇。
眼神瞥去一边,清冷而倔强,“我不要。”
沈知序微伸出指尖,冷玉一般的触感落在女孩唇角。
“念念,听话。”
男人力道很轻,只是一带即离的触碰,话里却带着一股强势的告诫。
沈念抬头,看到男人眉间皱起细微的弧度,被他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