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话音刚落,整个王帐又一次喧嚣起来:
“什么!不可!”
“大胆贼子!妄想些什么!陛下是他想见就可以见的吗?!”
“陛下,余孽心性狡诈,又喜刺杀,这定是有阴谋!”
……
嬴政沉默地又看了张婴一眼,见他脸上惊疑不定但依旧保持沉默,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紧接着哈哈一笑道:“大局已定!莫非朕还怕个小将不成!走!”
众将士顿时语塞,沉默跟上。
此时已是初冬,碎冰冻土的道路对于张婴而言有些困难,所以他几乎是被嬴政夹在腋下,经过一盏茶时间后,才抵达水泥墙面刚刚风干的长
() 城城墙上。
张婴被嬴政扶着站好,裹上赵文披过来的羊绒袄。
张婴从长城墙的缝隙眺望,只见城墙外真的只有一人一骑,细细看去,正是身披铠甲高大魁梧的项羽,以及张婴送给他的一匹骏马赤血。
在城墙上众人刚刚站定,城墙下方的项羽猛然仰头,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城墙,在瞟到张婴时缓和了一会,然后继续一个个看去。
与此同时,墙上的大秦士卒纷纷架着手中的弩箭,瞄准项羽。
城墙旁有人大声喊道:“罪人项羽,所求何事?!”
项羽忽然一笑,眼底不知是蔑视还是无奈,他没有回答,而是驾驶着马匹后退了一步,他一动,原本只是架着弩箭来的弓手们齐刷刷拉开了长弓。
张婴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他刚准备说冷静先听听对方的要求。
这时,项羽忽然开始解自己身上的铠甲,伴随着“嘭”一声,纯黑的铠甲被他随手丢在旁边,再之后,戴在头上的胄也被他利落地丢开。
这一番“丢盔弃甲”的动作令大秦众人一愣,当他将佩剑和长枪也抛开时,长城上下剑拔路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身着单衣的项羽大声道:“久闻秦人个个骁勇善战,怎不敢下城与我正面相见!懦夫也?!”
张婴头皮发麻,项羽你是在干嘛啊!
不想乌江自刎了,所以特意跑来这挑衅寻死?
果然,刚刚才松弛的气氛骤然又变得紧绷,城墙上的弩弓再一次被拉开。
项羽忽然大笑出声,直接拉开衣领,用力拍了拍自己硬邦邦的白皙胸膛,高声道:“没胆的,偷袭这里!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看不起你们所有人的模样。
张婴是无语,城墙上的大秦将士们已经开始撸起袖子,骂骂咧咧。
“这小子混账!专门来恶心我不成!”
“不能下去,恐是激将法!”
“怕个屁的激将法!城墙下就一个人,难道我们就被一个人堵在上面!这是丢人现眼!”
……
嬴政忽然对张婴道:“阿婴认为如何。”
“下去!”虽然刚刚探听心声没听到什么内容,但张婴到底与项羽待了那么久,知晓对方性格特别傲慢不屑耍手段,最重要的是对方这一双眼睛,充斥着慷慨赴死的情绪,“不过仲父还是要做好防护,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哈哈哈!阿婴与朕所见类同。走!”嬴政率先往下走。
长城的长门被打开,拎着铜盾的黑甲士们利落地冲了出来,他们先将项羽包裹在一个大圆圈内,然后三层铜盾出现,将对方牢牢锁定。
与此同时,长城门口方向的黑甲士快速分开一道口子,露出嬴政、扶苏、张婴等一干人的身影。
项羽又是一笑,蔑视地看向扶苏,桀骜不驯道:“早知学堂是你,该杀!”
众秦将士不满地瞪视项羽,青铜盾卒齐齐往下“咚”了一下盾牌。
张婴嘴角微微抽搐。
他真搞不懂项羽来这么一遭拼命拉仇恨是干啥了。
扶苏平淡道:“你打不过也杀不了我。”
“哈!那次不过是我不想下杀手,有所顾忌而已。”
项羽停顿了几秒,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嬴政身上,“我曾听闻,大秦得到军功爵的人,可为自己或亲人脱罪/奴籍,两级爵位免除父母一人为隶臣,退还一级爵位可以免妻、子。
敢问大秦皇帝,我得杀多少匈奴王庭贵族的头颅?才能获得为我家阿母、阿妹等姻亲脱离隶臣妾籍贯的军功。”
项羽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谁都没想到项羽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过来,居然是为了献上匈奴头颅,为自己的亲友身份买单。
张婴更是愕然。
但比起记载中自刎的人,他莫名更喜欢现在的乌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