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身侧的水波渐渐平息下来。
孟彰一时失笑。
那尾银鱼似是明白孟彰隐去不显的笑意,瞪着一双滚圆的鱼眼沉沉看孟彰。
孟彰轻咳一声,敛去面上所有表情,显出十二分的端正。
到这个时候,那尾银鱼的目光才又缓和了些。
孟彰想到了什么,径自撇开梦道法域里的那些幻影,盯紧了银鱼问:“你很着急吗?”
银鱼的身影顿了顿。
孟彰眼中闪过明悟。
“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他道,“你近来很着急。”
“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着急吗?”
往日里的银鱼,每日领着鱼群修行嬉闹,甚是惬意松快。
这种清闲与安乐,连孟彰偶尔都在羡慕。
可近段时日来,孟彰却竟然在这尾银鱼身上捕捉到了少许急躁。
浸在湖水里的银鱼定睛看着孟彰。
孟彰也没有别开目光,直直与银鱼对视。
到最后,还是银鱼率先退让。
它先是回身看了看仍自没心没肺玩闹嬉戏的一众银鱼,然后又转了眼来看孟彰。
它那明明黑亮纯粹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忧虑。
孟彰立时就明白了。
这尾银鱼它既是担心鱼群,也是在担心他……
他沉默了一瞬,复又笑了起来。
饶是孟彰自己都没想到,他有一日,竟沦落到被一尾灵智初开的银鱼担心。
银鱼瞪眼看他。
孟彰收敛了面上笑意:“我不是好好的么?不必担心我。”
银鱼有些不信。
孟彰察觉到了,很有些无奈。
就连心思敏达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这尾银鱼。
银鱼的目光变了变。
那意味,便是孟彰再想要错认,都做不到。
看吧,我想得没错吧?你就是在敷衍鱼。
孟彰想了想,最后只端正了神色,认真看银鱼道:“这是实话。”
“我这几日一直留在月下湖里,并不是被人逼着禁足,只是在避让风头,好叫那些人能更放开手脚去布置、去较量而已……”
银鱼定睛看了孟彰一阵。
虽然不太明显,但孟彰察觉到了银鱼的犹豫。
孟彰顿了顿,又示意银鱼去看梦道法域中的那些幻影。
“这些确实也是我接下来需要处理的敌人,但你看……”
“他们的具体资料,都被汇聚到我手上来了呢。”
“早先时候,是我在明而他们在暗,是他们汇聚各家力量而我只得安阳孟氏作为凭依,但现在不同了。”
孟彰细细跟银鱼说,也算是在教导这尾银鱼了。
如果说,之前这尾银鱼有银鱼鱼群首领的资质的话,那么现在,这尾银鱼就是在坚定地向着银鱼鱼群首领的位置靠近。
孟彰不知道这一群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