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孟彰已经说了,基本上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有人对他出手,但事情余波尚在,还是得有人跟在侧旁才好。
孟彰停住脚步,回头对孟庙笑。
“庙伯父不必担心,在早膳以前,我已经让丁管家往甄先生那边去一趟了。”
孟庙这才不说话了。
到孟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孟庙也仍然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自昨日孟彰跟他点破到今日晨早,他想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情他想明白了,也拿定了主意,但还有些事情,他自己到现在也还没能下定决心。
虽然阿彰告诉过他,说他阿祖没有跟他分说明白,是为了让他自己去发现,让他自己去思考,然后才能更好地反照自身……
但孟庙却不全信。
不是怀疑阿彰的用心,而纯粹是因为孟庙自己对他阿祖的信任在动摇。
很讽刺,不是吗?
孟庙每每思虑至此,都想要对自己笑。
他早年间为安阳孟氏族里、为宗房嫡支血脉兢兢业业的时候,他没觉出任何问题,近乎死心塌地,可当他离开了安阳郡,放开了那部分曾经握在他手里的族务,暂时远离了他阿祖,他反倒是在动摇了。
他怀疑……
他阿祖确实有几分要让他自己去看自己去思考的意思,但在同时,这应该也是一个考验。
在宗长一房嫡长子被阿祖隐隐放弃的当下,阿祖需要有人站出来扛起嫡支宗房。
他是阿祖考虑的人。
更准确地说,该是之一。
如果算上阿彰的影响的话,他在阿祖选出来的人中,最被他看好的那一个。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孟庙需要自己清去宗长一方嫡长子对他的影响。
若不能脱去这一层影响,他谈何跟嫡长子相争?谈何分庭抗礼甚至是自立门户?
可在这件事情上,阿祖大概也是不看好他的。
也是,作为安阳孟氏宗长房的嫡次子,为了防止手足相争,他的父母、师长从小就在教导他恭顺,教导他臣服。
他是作为长兄的副手而长大的。
哪怕他已经从阳世落到了阴世,这层烙印仍旧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却需要他将这一层深入灵魂的烙印洗去……
哪儿有那么的容易!
孟庙越是细想,越是想笑。
不容易,很不容易。但偏偏,他却又是宗长房最适合站出来抗衡嫡长子一脉的那个。
孟庙想笑孟椿,想笑他的大兄,但他也想笑自己。
明明孟椿的态度已经表现得那么的明显了,可他还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真正想明白。
想明白以后,一个问题就又出现在了孟庙面前。
他……要顺从阿祖的心意,站出来跟他的长兄相争吗?
孟庙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个答案。
“我不够聪明,不够决断,这是很明显的。所以,我既然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那……”
“为什么不向别人讨教呢?”
“阿彰……”
“阿彰应该能帮得到我。”
孟庙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整个人也安定了不少。
“那就等阿彰从太学里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