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孟庙顿了顿,重又转回眼来对上孟彰的视线。
“倘若阿彰你还没有处理好你手上的事情,仍需要时间,那我扛着也就扛着了。”
这本也是族中将他遣到孟彰身边的目的。
“但现在……”
孟庙也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孟彰。
“所以我也今天就准备准备要回学舍里去了,”孟彰摇摇头,说道,“说来,庙伯父这些时日可真是能干多了,梧高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倘若是别个说的这句话,孟庙大抵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此刻说话的却是孟彰,孟庙面上的笑意当下就有些压不住了。
“也就那样了,”他摇头,不是很赞同的样子,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容光焕发的样子,似乎还能在那些堆成小山的刺帖里再奋斗数百个回合的样子。
孟彰笑而不语,低头捡起筷子,将桌上的小面饼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孟庙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过分雀跃,又是暗下里轻咳一声,端起粥碗来慢慢呷饮。
用过早膳,孟庙仍旧将孟彰亲送到府门外,直到目送孟彰的车驾远去,他也才转身回府。
即便孟彰重又开始出入太学的童子学学舍,也不代表孟庙就真能解脱了。顶多,也就是工作量削减一二罢了,该他出面的,总还是得他来。
没有人想要因为过分在孟彰面前露面而招了孟彰的厌恶。
孟府的车驾穿行在长街里,为它招来了很多目光。
虽然长街依旧热闹,但即便是坐在马车车厢里的孟彰,也感受到了长街各处那仿佛是陡然沉降的情绪。
这长街里的人,甚至包括更远处被房屋墙壁遮挡了视线的那些,也都在看着孟彰的位置。
这些目光里的感情混杂了感激、诧异、不敢置信甚至是更多的情绪,尤为的复杂。
坐在马车车厢里的孟彰险些都要以为自己行走在汹涌又静默的汪洋大海中了。
感受着这些情感,孟彰静默片刻,忽然慢慢垂落眼睑。
魂体之中,梦道道种似是轻轻跳了一下,又似是稍稍舒展了开去。
那些分明游荡着徘徊想要靠近,又生怕会因为过于激荡而打扰到了孟彰的汹涌情感,就像是寻到了归处一般,呼啸着向孟彰所在的马车流荡过来。
层层幻光以孟彰为中心,呼应也似地舒展着铺叠。
每一层幻光,都是一方梦境世界。在这一刻,也是一方大渊,收容着从各处冲荡过来的情感。
直到马车驶过长街和太学牌坊,停在太学的车马寮房里,孟彰才又睁开了眼睛。
也是那双还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那些比之先前要更饱满、充实来了几分的梦境世界才重新回到了梦道道种之中蛰伏。
待到这些情感力量被驯服以后,它们就是孟彰这颗梦境道种成长壮大的又一份资粮。
孟彰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的时候,也很有几分感慨。
即便他没有时刻惦念着自己的修行进度,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摸索着前进,这修行进度也似乎没有被耽搁……
所以,到底是梦道的修行就是需要仰赖众生,还是修行者的本心对他们自己来说其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