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破了那层迷障,孟彰当即回过味来,恍然:“我?”
“可不就是你。”黑无常范无咎道,“你这边提供的力量不够,只祂们两个,纵然扎下了门户,也能难锚定方位。”
“可我这里,也没有打算当下就忙着处理这件事,”孟彰仍是觉得奇怪,“祂们也是知道的,为何还特地请两位兄长叮嘱我这一回?”
黑无常范无咎没甚好气地撇了撇嘴,不远处的白无常谢必安也是好笑地摇摇头。
孟彰就明白了。
“两位门神兄长这是……在炫耀?”他不由道,“祂们这也太小孩儿了吧?”
两位无常眼睛同时一亮,齐齐看定孟彰:“这话可是阿彰你说的。”
孟彰越发无奈:“确是我说的。”
看来,近些时日以来两位门神兄长是惹了众怒啊……
送走两位无常阴神以后,孟彰再看这阴世、阳世两方天地里的黎庶便多了几分踏实和从容。
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波折,但就当前来说,这一年时间里他们是能过些安生日子的。
就算饮鸩止渴,也确实会在某些不紧要的时刻里多得一阵舒坦。
孟彰的判断没有错,在那一场被中断的祭礼之后,原本厄声四起的晋廷地界竟然难得安稳了许多。
先前被诸位朝官提起拿来压制晋武帝司马檐的各种灾情无声无息平复下来,简直就像谎言一般。
对其中内情甚是了然的晋武帝司马檐难得地没有紧抓着不放,只一门心思为他的嫡长子司马慎转生阳世天地做着各种各样的筹备。
他不提,满朝文武卿相自也乐得无事,故而这段日子,晋廷内外难得地平和。
这种平和,在秋收开始以后渐渐拔高。到得秋收结束,民间那平和甚至拔高到了顶峰。
那段时日,孟彰坐着马车来往于自家府邸和太学之间,听着长街上下的热闹、欢喜,竟也有了几分安乐盛世的错觉。
可惜,孟彰心里很清楚,这终究是错觉,是一戳即破的漂亮泡沫。
过了秋收,便很快到了中秋。
这一年的中秋,不论是阳世天地还是阴世天地,竟都是一般的晴朗。
尤其是阴世天地这边,往日里常有白雾聚拢的天空散开,显出天穹上一轮饱圆的苍蓝阴月。
偏冷的月华垂挂而下,披了湖上白莲莲台上端坐的小郎君满身。
湖中的银白游鱼该也是知道这一日对孟彰很有些不同,也都早早聚拢到孟彰身侧,绕着他嬉戏玩闹,逗他开怀。
孟彰很是给面子地笑了半夜。
在他手边,还摆放着一盏纸做的莲灯。
莲灯灯盏侧旁,又有一张朱红笺纸。纸灯光芒摇曳之间,隐隐可见笺纸上端正秀雅的小篆。
“……愿阿弟长夜无忧,……”
在月上中天、月华最是明净森寒的那一刻,孟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杯盏来。
他对着天遥遥举起杯盏。
原本空荡荡的杯盏亮起了一片莹白柔光,周遭天地间的气机忽然一阵涌动。于是月华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