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彰,你是说,族里想要让我们来做这件事情?”孟安问。
孟彰点了点头,坐在那里看这些小郎君小女郎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成无比复杂的一种。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孟阳低低含混地说道了一句,随后陡然将声量拔高,问孟彰:“阿彰,那我们这算不算是抢了你积累名望的机会?这不太好吧?”
孟彰打眼看过去,不独独是孟阳一人,就连孟安及座中所有的小郎君小女郎,此刻也都用同一种表情小心看着他。
名望在这个世道有多重要,没有人比世族、望族的郎君们更清楚。哪怕这些郎君、女郎岁数还不大,且已经不再是生人,他们也仍旧很明白。
抢了旁人积累名望的机会,几乎等同抢夺旁人的机缘,是要结仇的。
不论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他们都不想跟孟彰结仇。
“伯祖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更有小郎君在后头低声腹诽着。
孟彰好笑地摇头:“不算。”
孟安、孟阳这些孟氏小郎君小女郎俱都不赞同地狠拧眉关,就想要和孟彰反驳。
“首先,”孟彰摇摇头,说道,“安阳郡很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我跑遍整个安阳郡,所以将事情交付出去,是必须的。”
“然后,上门去一一拜会安阳郡中的人家,未必就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孟彰抬眼,团团看过这些小郎君小女郎。
“这一次,我遇上的是带着善意的婆婆,可如果是别的什么恶人呢?”
孟安、孟阳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似乎张嘴想要反驳。
孟彰摇摇头,先道:“不错,在我的周围总有人在护持,明里的河暗里的,只要有人能给我拖延一小会儿,自然会有族中来救。可是……”
“那是我。”孟彰没有任何避讳地直白说道,“诸位族兄弟、族姐妹,谁能如我一样,出行在外总有人在照看护持?”
孟安、孟阳等小郎君小女郎俱都沉默了。
他们又不是孟彰,怎么可能享受孟彰那族中大修周全、细致的看护和照顾?
孟彰叹了一声,最后只说道:“所以,这一次,是真的会遭遇危险的。”
如果可以,孟彰是不愿意叫这些小孩儿冒险的。他们已经死过一回了,在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如今难道还要叫他们再体会一遍孤立无援的绝望?
“我不怕!”孟安高声叫道。
他甚少这样失礼。
作为孟氏的小郎君,幼受庭训,他一贯很注重自己的仪态,不愿让自己失了孟氏郎君的身份。
可这会儿他却不在意那些了,他将它们全抛开,只直直看定孟彰。
而孟安的这种“放肆”似乎也传染给了孟阳等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他们一个个拔高了声量说话。仿佛不这样做,就没有办法让孟彰明白他们的决心一样。
“对,我不怕。”
“我也不怕!”
“我可是孟氏一族的女郎,这安阳郡是我孟氏扎根、经营了数千年时间的地方,怎么能让那么多人隐匿在安阳郡里?!”
“……那些人倘若只是想要在安阳郡中隐居,其实倒也不算什么,这安阳郡如今虽然在我孟氏手中,却也并不真只能有我孟氏在这里生活。但如果他们中,有谁想要在这里隐匿起来,寻着机会给我孟氏一刀,那就不行!”
“对,绝对不行!阿彰,我们虽然年岁小,但也是孟氏的郎君和女郎,孟氏用得上我们,我们就绝对不会推拒!”
一句句稚嫩但坚定的话语,听得孟彰都觉得头疼。但在远处遥遥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孟梧、孟椿等人,却满是放松,更有许多族老都是满脸满眼的欣慰。
“这些孩子养得可真不错啊,遇上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