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它有道理吧,老牛看得不顺眼;你要说它没道理吧,老牛也没法子反驳它,烦得很!”
大法师目光一偏,落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依旧不见牛头身影,只得牛头的声音。但大法师不觉得牛头是真的不在,只是像祂说的那样,不耐烦见他而已。
马面声音是比牛头声音听着温和些,但态度没什么大差别,因为祂也同样没见人影。
“老牛先别这么气,他们眼下好歹是做的跟说的一样。等他们什么时候说的跟做的不一样了,自然有我们跟他们计较的时候。”
“耐心些。”
大法师脸色不动,就像他听到的不是警告,而是勉励一般。
“哼,姑且算你说得在理,”牛头散去心头的不耐烦,只问孟彰,“阿彰,这神箓你用起来觉得如何?”
孟彰笑道:“感觉甚好。这神箓是牛头兄长你制成的吧?多劳兄长费心了。”
从这玲珑铁枷入手开始,孟彰就知道它不可能是制式货,而是个人特供的定制版。
盖因这玲珑铁枷中封存的,是阴帅牛头的权柄。
拿着这玲珑铁枷行走阴阳的孟彰,完全可以当做另一个牛头阴帅来看待。
偏偏就是这样强悍的阴帅神职、偏偏内中储备着的足够孟彰肆意挥洒七日的厚重神力,却完全不会对孟彰本身的道和气机产生任何扭曲和偏移,如此用心、如此谨慎,如何能是寻常的制式货呢?
“你若觉得好,”牛头很是高兴,“那什么时候闲了你常来我这边走走,我这边太忙了,忙得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是一头老黄牛了。”
可祂是牛头啊。
阴世天地里的牛头阴帅!不是什么老黄牛啊!
还没等孟彰说话,马面先斥了牛头:“你说的是什么混话。阴帅是你又不是阿彰,凭什么要让阿彰来帮你分担?!阿彰就很闲了么?!”
牛头幽幽怨怨地瞥了马面一眼:“我就单纯惦记一下。”
只惦记!常例的那种!不是真的要阿彰来这里帮祂。
“那你净惦记就好了,不必拿出来跟阿彰说。就这鬼地方,”马面哼了一声,“阿彰多待一段时间都要忍不住。”
孟彰苦笑了一下,无法反驳。
现在的草原是什么样子的?农奴、部落、贵族、巫教、佛教……
农奴,不必多说,朝不保夕,如同杂草,浑浑噩噩,似牲畜多过像人。
部落,逐草而居没有稳定土地,甚至没有稳定草场和牲畜,普通的部落人也就比农奴好一点,但大小部落彼此征伐,也谈不上安稳。
贵族倒是好一点,坐在草原金字塔的塔尖。但这个时代的草原可没有伦理,子抢父妻、弟夺兄嫂比比皆是。
至于巫教和佛教……
只这么说一句吧,草原上巫教的“巫”,是商周时代的“巫”。
擅以人*牲做祭祀,也惯以人*牲做祭祀。
草原上的佛教是比巫教好一点,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首先草原上佛教的僧人自己就是大贵族出身,寺庙蓄养的农奴甚至未必比他们最大部落的首领要少。
其次,草原上的佛教乃是传承的密*教一系,他们又在草原上跟巫教纠缠许久,难免沾染了草原巫教的习性……
说得更直白一点,草原佛教也擅长人*牲祭祀。
还是那句话,草原佛教是要比巫教好一点。
因为相比起巫教的人*牲祭祀追求数量的大和广,草原佛教这边更喜欢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