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如此,孟彰在伸手去捞取银白游鱼鱼群首领的时候,还是不忘提醒它:“不用看得太过仔细清晰,模模糊糊就好,我没那么在意他们的生死兴衰。”
观测气运也属于窥探天命中的一种,看得太过清晰明白,不但有可能背上窥伺天机的因果,还很容易招惹当事人的恶感,是空中走钢丝一样的活计。
孟彰本也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算计和意图,实在不必为了这点好奇心叫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承担那般大的麻烦。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想了想,直接从孟彰虚虚托起的湖水中跳出。
它溅起的水花中,最高、最明亮的那一滴精准地飞向孟彰的眉心。
孟彰没有躲,叫那滴水珠正碰在他的眉心处。
一点沁凉在孟彰眉心晕染开,又顺道而下,汇入孟彰的双眼,要孟彰眼前一亮。
“那你自己看吧。”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在湖水中兜转了一圈,说道。
孟彰将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放下,谢了他一回,便慢悠悠地去看那炎黄九州各处的气运。
他果真也似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没想要看得非常清楚明白,所以即便得了银白游鱼鱼群首领的加持,当下他观测天地的视线中仍旧是一片雾雾茫茫。
就当前来说,炎黄九州人族气数虽确实有几分激荡、汹涌、暴烈之势,但整体来说还算平缓,根基不动。
显见,这一次如果没有太大意外,司马氏应该还能坐在那金銮殿上。顶多就是当今司马钟禅让,换东宫司马慎继位。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往外张望一眼,又直直看着孟彰。
“怎么了?”孟彰低头问它。
“你不是很喜欢那位东宫太子的吧?”银白游鱼鱼群首领问孟彰,“那你为什么不拦了他呢?”
它可是带着鱼群跟孟彰在外头走过一遍的,虽然没有跟那位东宫太子打过照面,但每每旁人跟孟彰提起他的时候,孟彰的心情都只是泛泛,可见孟彰对那位东宫太子的态度。
“如果你想的话,你是可以拦下他的。”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这样说。
孟彰沉默片刻,张目扫视天地八方。
从帝都洛阳到各处藩地,从各大州郡到各处边疆海域,从名门望族到草民小奴,从道门到佛门……
“因为换了其他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银白游鱼鱼群不太能理解,它睁着眼茫然看孟彰:“怎么会不同?不是换了个人就换了朝廷吗?你们人族惯常都是这样的啊?”
孟彰沉默片刻,忽然笑看它:“你闲暇时候竟然还想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更关心你的鱼群要怎么才能诞生出新的鱼苗,好扩大你们的族群呢?”
银白鱼群的首领轻易就被孟彰带走了思路。
“我也在想办法啊,但是办法要是那么容易想出来,我也不至于一直都那么愁了。慢慢来吧,反正我们鱼群里的同胞也没减少啊,扩大族群的事情不着急。”
孟彰笑得一笑,复又抬眼观望天地。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笑意渐渐收敛的孟彰,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陪着他。
这一个时代,是世家的时代。就连皇族司马氏,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庞大的世家。
故此,如果不曾将这些世家连根拔起,这个时代就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要将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连根拔起,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孟青章的那一世,世家历经两晋,熬过南北朝,到了隋朝时,更是硬生生跟炀帝一起耗尽了整个朝代的气数,乃至到了唐初,历经大唐三代雄主,才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