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丰帝昏黄的眼睛里放着光,语气焦急问:“那武师父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只玉镯。”
苏灿瑶道:“他是前朝守将,这只玉镯是一名有孕的女子送给他的谢礼。”
“谢礼……”乾丰帝神色恍惚了一瞬,“那女子为何要给他谢礼”
苏灿瑶葱白的手指轻轻拨了下手腕上的玉镯,垂下眼帘道:“因为他曾救过那女子的命,还一路护送那女子回京,那女子感激他,却身无长物,就把身上仅剩的这只镯子送给了他。”
乾丰帝下意识问:“他为何不跟那女子回家,女子的家人知道他一路相送,肯定会拿出金银感激他,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好处。”
苏灿瑶道:“他不愿意。”
乾丰帝面上神色惊疑不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灿瑶抿了下唇,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
祁烈本来不知道这只玉镯的来历,只觉得有些眼熟,听到苏灿瑶说起那女子一路逃亡的事,才逐渐听出玉镯的主人竟然是他的母后。
他听着母后当年一路逃亡的过程,忍不住红了眼眶,当时他年纪小,母后失踪那段日子父皇一直骗他母后是去亲戚家了,直到母后回来,他才得知了母后是替父皇引开追兵,千辛万苦才回来的。
苏灿瑶一番话说完,乾丰帝久久未语,只有一双手不断颤抖着,眼睛里渐渐眼泪奔涌而出。
雪英历尽千辛保护住腹中的胎儿,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
原来她没有提及救她的人,只是不方便说出恩人的身份。
乾丰帝越想越心痛。
雪英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他之后所做的一切,恐怕会恨极了他,不会再想见到他。
粲儿明明已经洞悉了当年的真相,却没有回宫,也没有将真相告知,可见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不愿再向他解释什么,更不愿再向他证明什么。
粲儿不留恋皇子之位,也不在乎身为皇帝儿子的尊荣,他的父皇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乾丰帝抬手痛苦的捂住面庞。
他这一生身为帝王,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亏欠了雪英和粲儿母子,他在他们面前是罪人,还是罪无可恕的罪人。
苏灿瑶听着乾丰帝压抑的哭声,眼中没有丝毫起伏,因为她脑海中都是裴元卿当初流落到苏家时眼中死一般的孤寂,裴元卿当初因为乾丰帝的猜忌,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这件事她忘不掉。
乾丰帝痛苦的弯下脊背,“是朕错了……阿英当年原来是为了维护救命恩人才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朕却听信杀手之言,怀疑粲儿的身世,还将粲儿送走,若非如此,朕与粲儿也不会有这十几年的分离之痛,怪朕的一念之差,幸好粲儿遇到了你们一家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朕……难辞其咎。”
苏灿瑶见他既然自己都说出来了,索性也懒得继续装不知道。
她毫不留情道:“您的确错了,您不是错在错信了那名杀手的话,而是错在不相信裴皇后的为人。”
乾丰帝和祁烈都愣了一下,诧异抬头。
苏灿瑶道:“裴皇后既然能舍身救您,就足见她的品性,更足见她对您的真心,如果六皇子不是您的亲生子,她肯定会坦诚相告,而不是刻意隐瞒,您若信她,就不会怀疑六皇子的身世,您既然怀疑了,那么从那一刻起,您就已经辜负了她当初为您以命相搏的那份情谊。”
她替裴雪英感到可悲。
那是一个令她钦佩的女子,在战火面前,她敢于站出来毅然决然的保护自己受伤的丈夫,引走追兵,在面对追杀时她也没有软弱,不但一路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