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被拒门外,他心知永嘉这是故意躲着,她已躲了他数日了,沈邵哪肯永嘉再这般躲下去。
入了长公主府,径直往夕佳楼去,走进寝殿,沈邵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永嘉,才知她是真的病了。
永嘉病了几日,人恹恹的,面色也透着白,似乎睡着了,他靠到近前,也不见她睁眼。
沈邵心上一沉,一时自责不已,他竟不知她真的病了,何时病得。
姜尚宫在府门外阻拦沈邵不成,跟在沈邵身后回夕佳楼,走到楼外想起小厨房煎着的药,姜尚宫取了药回寝殿,正见天子守在床榻前,她端着药上前,先放在一旁的,接着低身对沈邵行礼。
“好好的怎么生病了?也不知来报给朕?”沈邵蹙眉问姜尚宫。
“回陛下…太医说是舟车劳累,又连日受惊,一时身体虚弱,好好歇息几日便好。殿下不让奴婢告诉您与太妃,怕您担心…”姜尚宫回话,见沈邵神色不见缓和,接着她又上前:“该唤殿下起身吃药了。”
沈邵闻言摆手,让姜尚宫退下:“朕来。”他说着身子靠近永嘉,抬手轻碰她的肩,柔声唤道:“永嘉…醒醒…该起来吃药了…醒醒。”
永嘉朦胧睁开眼,眼前沈邵的面庞愈来愈清晰,永嘉微愣,思绪也愈发清晰,她意外看着沈邵:“陛下…你怎么来了?”
沈邵闻言,先将永嘉从床榻上抱起,扶她坐在床榻上,他拿起软枕,让她靠在腰后:“朕不来,你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他口中的话像是在埋怨她,语气却皆是心疼,他拿起一旁放着的药碗:“先吃药,一会凉了。”
永嘉初醒,尚在懵怔中,她环视寝殿一周,不见姜尚宫身影,垂眸见沈邵递到唇下的勺子,缓缓张口。
沈邵仔细喂永嘉吃药,他注视她苍白的小脸,她额上的伤才好,刚刚褪了红印,他问她:“你突然搬到长公主府,是不是为了躲着朕?”
一勺一勺的吃药,苦涩的滋味不知何时到头,永嘉闻言没有回答,反而抬手,捧住沈邵端药碗的大手,带向自己,她把着他的手,仰头将碗中的药喝的一干二净。
她喝得有几分急,不免呛到,沈邵见了,又是替她扶背,又是给她递水,好容易平复下来,她咳得小脸一片红。
“急什么?”沈邵不禁蹙眉,像是不悦,接着却又将茶杯递来:“来,再喝口水。”
永嘉听话的喝了口水,深呼了一口气,彻底平复下来。
沈邵见了,才又开口:“你若是为了躲着朕,才住到这里,永嘉,你是躲不过的。”
永嘉闻言,像是一时委屈的盯看着沈邵。
沈邵对上永嘉的目光,想着太医说她是惊吓劳累过度才病倒的,一时有些心疼,缓和了语气:“与朕回宫去,朕也方便照顾你,可好?”
“我想在这独住一阵,”永嘉望着沈邵,闻言缓缓开口:“这宅子是父皇在时为我修建的,一直空置也是浪费,我近来想念父皇,想在这住上一阵子。”
沈邵听着永嘉如此因由,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他不能将她接回宫里,只好先退而求其次:“你若一定想住这里,那朕便每日都来看你。”
***
永嘉搬到宫外,原就是为了躲着沈邵,不想他还是一日数次的跑来,反而比在宫中更频繁,永嘉无奈,养好了病,没几日只好搬回皇宫里去住。
她再未主动去过御门,只辗转与雀阳宫和绾芷宫之间。
这日永嘉起早去绾芷宫陪母妃一同用早膳,吃过饭,母女两人坐在小榻上喝茶,陈尚宫和姜尚宫坐在下手,正做针线活计。
陈尚宫说:“娘娘,奴婢听说今日早朝,大臣们又开始催陛下选秀了。”
陈尚宫话落,原本低头看姜尚宫绣帕上花样的永嘉忽然抬起头来,她望着陈尚宫,一时像是出神。
淑太妃在旁闻言却先问:“你打哪听说的?”
“娘娘,这宫里大多传开了,您平日不问杂事,自是听着新鲜。”陈尚宫回道。
淑太妃听了,似是叹了一声:“陛下登基也有一年多了,如今这个年纪,也是该娶妻立后,广开选秀,不怪朝臣们催促。”
陈尚宫附和了一声:“是啊,只是不知陛下为何迟迟就是不肯开选秀。”
“罢了,行尧不是一个需要旁人操心的孩子,如今贵为九五之尊,娶妻纳妾不仅仅是家事,还是国事,他心里想必早有打算了,”淑太妃不再说下去,她话落回眸,忽然发现身旁坐着的永嘉似乎出了神。
“姝儿?”淑太妃开口唤永嘉:“在想什么?”
永嘉思绪一时被打断,她闻声回神,抬起头怔怔的望向淑太妃片刻,又垂眸躲闪:“没…没什么。”
“说起来选秀,你比陛下还长两岁,母妃确是该好好操心操心你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