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很冷,炭盆里没有炭,永嘉盯着炭盆愣看许久,她身子冷,心亦冷,她突然转身,一路跑到帐外。
守营和侍卫还等候在外头,见长公主跑回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先听永嘉询问:“陛下呢?为什么不在?”
“这……”守营听着永嘉的问一时迟疑:“陛下出去了。”
“去哪了,可知道?何时去的?可说了何时回来?”
“陛下半月前领兵出营…尚未归来…属下也不知陛下去了哪。”
永嘉听着守营的回答,身子不禁一晃,果然,她从京赶来西疆这几日,西疆的情况,还如她在京中得知的一样,兵将们只知道天子领兵出营了,还被庞崇瞒着,不知天子遇险……
永嘉强忍着,堪堪站稳,她站在帅帐门前,有些无助的环顾这硕大军营,漫漫大雪之下,西疆的天空一片阴色。
永嘉看着灰蒙蒙的天,胸腔忽涌上一阵酸意,她极力克制自己,压抑着颤抖的嗓音,故作平静开口:“庞崇在哪?本宫要见他。”
庞崇听了人通传,得知长公主前来,着实一愣,这实在在他意料之外。他急忙跑去御帐,在帐中见了到风尘仆仆的长公主。
庞崇急忙想要行礼,却未来得及动,就听永嘉开口:“不必多礼,陛下呢,陛下如何,可有消息了……”
庞崇听着永嘉这一连串的问,先是一顿,他在永嘉急切的目光下,却是反问:“殿下您怎么来了?”
“本宫在京听说陛下在西疆遇险,生死未卜,这可是真的?你们没有去找陛下吗?一点陛下的消息都没有吗?”
庞崇闻言明显纠结,他将永嘉的焦急看在眼里,最后却还是摇头:“殿下恕罪…属下无能。”
永嘉听着庞崇的话,像是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她所有的坚强都抵不过一时急涌上来的绝望,胸腔的酸意再也压抑不住,她眼眶滚烫,泪水霎时间掉下来。
庞崇看见永嘉的眼泪,身心一僵,八尺高的汉子,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他欲张口,可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庞崇站在永嘉身前,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出一身冷汗,幸而营帐外忽有士兵前来寻他,要汇报军务,庞崇急忙应了一声,行礼告退,快步走去御帐,才得以脱身。
庞崇走后,御帐内独剩永嘉,半个月未生炭火的营帐,又因不见阳光,比外头更要冷上几分。
永嘉站在冷若冰窟的营帐中,庞崇的回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满身是雪的她的身上,霎时间结了冰,冷冽彻骨。
不久,有面熟的御前长侍前来,又有两个临时找的女军奴,说是被庞崇派来服侍的永嘉的。庞崇一并带了话,让永嘉安心在营中等候,说不定很快就会有陛下的消息。
永嘉不知这是不是庞崇临时的哄骗她的托词,战场本就刀剑无眼,沈邵又是中了埋伏,现在更是消息全无,她如何能够安心。
永嘉想过出营去找沈邵,几番都被庞崇派人拦住。
一整日下来,庞崇不再露面,都是他派来的人几番阻拦,永嘉心觉不对,命人将庞崇召来的御帐。
庞崇其实是故意躲着永嘉,他实在没法子面对女人哭,也是心里有愧,此番传给长安的消息与敌营中一样,都是陛下的一步障眼法,为了可信,便将长安一并骗了,这样何长钧留在长安最深处的探子,知晓了消息,一定会传给他,何长钧两边得了一样的情报,才会放下疑心,继而上钩。
不仅庞崇没料到,就连沈邵这个‘布局者’也不曾料到,长安会有个傻姑娘,千里奔来,奔赴这明知危险重重的前线。
庞崇垂着脑袋走入御帐,心里念着白日里传给沈邵的密信,也不知陛下得了消息,会不会乔装归营。
永嘉在御帐等庞崇,她心里有不好的猜测,她觉庞崇这两日的种种反应举措怪异,他明知沈邵身陷危险,却不设法搭救,反而在军营里无所事事,她也想过,若真的是沈邵遇险,庞崇因此生了反心,她此时戳破他,必然会被灭口,可哪怕是下下策,她也不能再陪着庞崇坐以待毙,任由沈邵身陷险境而不顾。
庞崇走入帐中,看着坐在为主上的长公主,先低身行礼。
永嘉盯着庞崇,搭在椅子上的指尖微微缩紧,她开口,语气不容质疑:“给本宫一队骑兵,本宫要去晋阳城外,陛下遇伏的地方,亲自找一遍,陛下无论是生是死,本宫都要将他召回来。”
庞崇听着永嘉的语气,知她是下定决心,他若是回绝,必然要遭一番雷霆,若是不拒绝,又不能真的派一队骑兵跟着长公主出城。
庞崇垂首立着,一时不敢抬头,更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长公主。
他正纠结难定,御帐外忽传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庞崇连忙回头,满眼期待的望着,只见御帐门上的厚重帷幔被撩起,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夜幕下,伴着落雪,从外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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