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我死在那里了呢。”
燕恒抬眼看她,那双眸似是能看到很久很久之前,眸底深处有悲苦,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冷冰冰又拒人于千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会杀了云启。”
“不止云启。”
这一定是谢谭幽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这样的声音伴随着她过了很多很多年,那阴暗无助的日子里啊,心头唯一的一盏灯似乎就是他了。
她也是忽然想起,燕恒书房的那幅画,原本画中女子是极尽孤独悲伤的,可燕恒却亲自给她头顶挂了一盏灯,让她整个人被光照耀然后闪闪发光。
谢谭幽唇角轻扯:“燕恒,谢谢你。”
燕恒没有应,转身离去。
*
回了府中谢谭幽便回了屋。
银杏推门进来,:“大小姐,奴婢给您备了热水。”
“不必了。”谢谭幽道:“今日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银杏没有立即退出去,而是盯着谢谭幽直直看。
谢谭幽察觉,看向她:“怎么了?”
“奴婢觉得大小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止不一样。
还会很多她不知道的,明明她二人是一起长大的,她何时会武功了?今日忽然见到,心头的震惊怎么都压不下。
谢谭幽愣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银杏解释,将银杏拉至自己身前,想了想才道:“其实也不是突然会的,会了很久了,先前是不知道怎么用。”
这也不是欺骗,毕竟她是真的在上一世,在她十五岁那年便会了。
银杏皱眉还想再问,却瞧见谢谭幽逐渐犯困的双眸,将想说的话咽进去,她俯身道:“不早了,大小姐早些休息。”
“好,你也去休息吧。”
银杏退身出去,垂眸看着脚下,不知在想什么,走到拐角之处,若不是反应及时差点撞上一人,她忙后退几步,抬眼,还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二人视线对上。
他唤她:“阿妤。”
银杏身子猛然一震,就如被什么东西穿透般,有些疼,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阿妤。
多久没有人这般唤过她了,而她似乎也都快忘了,原来,她也是有其他人生,其他名字的。
雨声辟里啪啦,很乱,她整个人却出奇的平静。
早已过去那么多年,她也不在意了。
世间没有阿妤了。
阿妤已经死了。
死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叛乱。
*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停,空气阴冷潮湿,人都缩在家中,长街依旧冷清,而云启府邸一事却是早已传入朝中。
云启还瞎了一只眼。
众皇子中,唯有他最得圣心又受朝臣拥戴喜爱,本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眼下,却瞎了一只眼,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皇帝是毒眼的?这不是出去惹人嘲讽笑话吗。
七皇子一党纷纷在朝堂之上,要求云崇处置燕恒,而另一派本该不喜燕恒的大臣,却难得的为他说了话,朝堂又是吵的不可开交。
云崇撑着额角垂下眸,看似在揉着发疼的头,实则眼神晦暗不明。
他有些看不懂云启在做什么。
明明,他与他说的不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