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半成品娃娃还只是一块剪裁不规则的绿色布料,我努力辨认,才勉强认出柏砚捏着的那块地方,应该是这个娃娃的手。布料上全是不连续的刺绣,看不出具体有什么图案。
“它是警察?”我问,顺着他的思路,“专门负责逮捕罪犯?”
柏砚摇了摇头,纠正我说,“它不是警察。它也不是个好东西,只是一个个不正义的侦探。他很讨厌Aqushaariusbi,”他指着这块布料的左下角,我看不出来任何东西,但他振振有词地解释,“这是它偷来的枪,用来枪毙讨厌鬼。尤其是Aqushaariusbi。”
我大概听懂了这两个棉花坨子的恩怨,“看来它们之间的纠葛相当复杂。”
但柏砚又摇头,“不,它们没有恩怨。它们只是单纯地互相讨厌。”好吧。的确是很柏砚的故事。我心想。
认识完几个棉花坨子,也到了晚饭时间。
柏砚工作室里的厨房还没通气,我们只好外出觅食。
起先见到柏砚这个自闭的工作室,我还忧心他一个老年人在这儿会不会孤单。可当我和柏砚一块儿走到街上,我才愕然地发现,我的忧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柏砚的年轻人人缘相当之好。好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路上,柏砚提起称好的西瓜。
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发出惊呼,“哇!阿爷,你真是老当益壮!”
柏砚神情自若,“谢谢。你也很壮。”
到了饭桌,柏砚拿小刀削梨子皮。
一群隔壁桌的年轻人纷纷鼓掌,“哇!阿爷,你真是宝刀未老!”
柏砚眼皮都不抬一下,“谢谢。你们也没老。”
其中一个善解人意的年轻人小声地询问,“夸老人家不老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犯了别人的忌讳?”
其他年轻人都觉得言之有理。
于是,柏砚吃麻辣串时,他们再接再厉,“哇!阿爷,你真是吃香喝辣!”
柏砚放下麻辣串,答复他们道,“我喜欢甜口的。”
年轻人们从善如流,“阿爷,你真是甜甜蜜蜜!”
我在旁边差点儿笑得撅过去。
不仅是陌生年轻人频频向柏砚发出热情的善意,我还遇见了不少柏砚的熟人。
吃完饭,我们结账刚准备离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出现在面前,“阿爷,阿爷!”女孩笑起来,脸上有对酒窝,“要不要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吃烧烤?”
柏砚摇摇头拒绝了邀请,“今天不可以。”
女孩转头看见了我,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兴奋地问,“阿爷你要和这个阿爷去约会是不是?”
我看向柏砚,柏砚一脸淡定,“是的。”
“天呐!好浪漫噢——真希望我以后也可以这样!”女孩惊叹,她对柏砚做出加油的动作,“那阿爷你们好好约会,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她还冲我眨眨眼睛。古灵精怪的。
“谢谢你,”柏砚礼貌地致谢,“小英。”
吃完饭,柏砚带我往人少的公园溜达。我也总算能问他,怎么这么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