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桂坊位于和朱雀街交织的青城街,是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此刻临近黄昏,夜幕降临,坊中歌姬开始弹奏歌唱,舞姬描了精致的妆容,换上华丽的舞裙登台演出。
兰桂坊前的鎏金河一带飘荡着一只只华丽画舫,画舫以莲花灯装饰,那些穿着艳丽,打扮妖娆的歌姬有的在河中放灯,有的怀抱琵琶弹唱,或是坐在画舫悠然抚琴,以动听的曲乐和优美的歌声吸引招揽两岸的客人。
兰桂坊灯火通明,昼夜不歇,歌舞升平,欢歌笑语,宛若人间极乐。
坊中明灯和画舫中的花灯为河面渡上了一层鎏金光芒,金灿灿的湖面象征着风月场的繁华和纸醉金迷。
来兰桂坊寻欢作乐的都是男子,像这种只接待男客的风雪场所自然是谢绝女客入内的,但薛雁只报了三兄薛况的名字,便得以顺利进入坊中,并被邀请进了二楼名叫芙蓉阁的雅间。
薛况是薛远的第三子,是茉姨娘所出的庶子,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平日游手好闲,跟着一群富家子弟鬼混,常常夜不归宿。后被薛远抓了几回现行,用棍棒教训了几次,为逃避闯祸被毒打,薛况竟还学了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薛远本是文官,随着薛况成年,打也打不过,骂他又不当回事,无奈之下,只得舍下老脸,求到锦衣卫指挥使面前,为薛况在锦衣卫里谋了个差事。
薛况偷懒耍滑惯了的,在锦衣卫当差也不过是混时度日,常常趁着外出巡逻的机会,偷偷溜到这烟花之地逍遥享乐。
此刻薛况怀中左拥右抱,同几个偷跑出来的同僚划拳喝酒,好不自在,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三哥哥,救我!”
薛况酒过三巡,突然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唯恐自己听错了,揉了揉朦胧醉眼,“我操,是薛凝!”
他吓得赶紧推开怀里柔若无骨的歌姬,吓得酒醒了大半,从椅子上一窜而起,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老头是不是也来了,他是不是要抓我回去?”
小时候因为他胡闹的事,没少吃过薛凝告状的亏,每回薛凝告状,他必挨一顿父亲的毒打,自此他见着薛凝都躲着走。
“冷静,莫慌,是我。”薛雁一拍桌案,低声道:“三哥哥救我,外面有人跟踪我!”
“哈哈,原来是二妹妹。我就说薛凝平日里都是那副端庄优雅的做派,极在乎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虚名,断不会来这种有失身份的地方,方才吓死老子了!不过二妹妹今日怎生这般打扮,我都没认出你来,还将你认成了薛凝那死丫头。”
府中老小皆宠爱薛凝,薛凝从小饱读诗书,小小年纪便有了才女的名号,如今又是宁王妃的人选,自是众星捧月,万众瞩目。可他就是不喜欢薛凝,觉得她总是端着,觉得她活得太假。
倒是这个刚被寻回的二妹妹薛雁,没有薛凝身上那些娇气的毛病,颇合他的喜好。
更重要的是许怀山疼爱义女,担心薛雁入了高门大院会受委屈,便将卢州的几间铺子转到了薛雁的名下,除了府里发的月例银子,薛雁每个月还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
怎教薛况不羡慕。
他每日花天酒地,那点月例银子和俸禄自是不够花,常常需要靠薛雁接济一二,久而久之,便看薛雁格外亲切,甚至将她当成衣食父母。
那帮同僚见闯进来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顿时眼睛都看直了,纷纷调笑道:“薛况,有这么好看的妹妹,怎么不介绍给哥几个认识。”
又对薛雁嬉笑道:“我们是薛况的好兄弟,也是你哥哥,二妹妹,唤声好哥哥来听听。”
几个同僚话音未落,薛况的拳头便雨点般招呼在他们头上,“老子的妹妹也敢调戏,不想活了!”
薛况虽然胡闹,但却是真心维护薛雁,薛雁扯着薛况的衣袖将他拉开,“三哥哥,别惹事。”
薛况这般护着她,薛雁很感动,但也担心薛况会招惹了旁人会被父亲责罚,她找上青楼寻薛况,是考虑到他在锦衣卫当差,不管暗地里到底是谁跟着她,料想那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锦衣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