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凉凉地瞥他一眼,终于放下经书,“谁跟你是咱们,我又担心老八什么。”
“好啊,跟你亲弟弟还装傻呢,咱们可是亲兄弟,一个额娘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十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四下巡视,却没法从四爷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四爷把十四桌前的茶壶拎走,不让十四再续茶,一副赶客的意味,“结党营私是违背皇父,天地不容,咱们兄弟才干平平,只需安心忠于君父太子便可永享太平。”
“我真是看错你了,咱们生在皇家,岂能只想着太平一世!”十四觉得四爷未免也太没志气了,难怪额娘要鼓动他呢,要靠四哥,以后还不知道要跟谁去低头。
“你和三哥年长,怎么反倒如此怯懦,汗阿玛喜欢大哥,不就是因为他像我们满洲男儿有血性么!”十四忿忿不平,还想再劝劝四爷。
看四爷依旧头也不抬,不为所动,十四气冲冲地撂下茶杯就走了。也不是什么好茶,堂堂一个四贝勒,至于这样吝啬么。
宝月这才掀开帘子从里间出来,四爷时常要在书房里议事,宝月进进出出的也不像个样子。
四爷索性就把原来收藏书画的隔间收拾了一下,宝月不在的时候也方便他累了去休憩。
四爷待十四走后才不装忠君爱国的乖儿子、好弟弟了,“我可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要是都说给他听了,只怕明天就能被他卖给老八。”
宝月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原来丢在案上的书卷,“十四爷还年轻么,他对你说的话传出去也算是大逆不道了,总不至于为了拖你下水,自己也要跳河里来吧。”
德妃偏心幼子,故而四爷才会和十四生隙,但其实这几次接触下来,她倒觉得十四对四爷这个哥哥还是有几分濡慕的,反而是四爷心防甚重,对十四满怀芥蒂。
“这谁知道呢。”四爷一声冷笑,不愿再多提十四的事,“三哥也搬到熙春园了,欲在园里设宴,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宝月无奈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两人别扭的关系终究是因为德妃,除了德妃,谁也没法彻底解开他的心结。
“我倒是无妨,只是其余几位贝勒爷带的都是府中福晋吧,我过去会不会不大合适?”宝月神色间还有几分犹豫。
四爷看她并非一口回绝就知道有戏,他状似满不在乎道,“可园子里如今只有你在,你不想去的话我等会派人把福晋接过来就是。”
“我去!你都不怕丢脸我担心什么。”宝月被他一激果然上钩。
四爷把她抱了个满怀,伏在她脖颈间闷闷地笑起来,“玉娘又漂亮又贤惠,哪里会给我丢脸,何必妄自菲薄。”
宝月就知道是中了他的计了,但也罢了。她本来也在想着能不能做些什么,天天待在府里的确不是个道理。
她这夜连忙请孙嬷嬷来,细细问了三爷府上的情况。
三爷有除了福晋外还有一个侧福晋田氏,另外还有几个妾室,也不乏富察氏这样的大姓,到时候来接待她的多半是这位田侧福晋,但若是忙不过来,也可能是位格格。
女眷们都在一处,别的福晋不说,三福晋是女主人,定然是要碰到的。
“侧福晋不必担心,咱们满人没有汉人家里那么多规矩,您大大方方叫一声三嫂就是。”孙嬷嬷看出宝月的担忧,安慰她道。
宝月担心碰到不好惹的,但其实福晋们连自己府上的妾室都未必斗得过来,岂会有闲心管人家府上的。
她听了孙嬷嬷的话才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