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暗指的张起麟正要下跪请罪,却被弘晖一把拉住,他正色道,“是我请张公公带我来的。额娘,九洲清晏是阿玛的寝殿,奴才们若有不惬意的,待阿玛回来了请阿玛处置便是。”
福晋目光闪烁不已,她微微偏头,示意胡嬷嬷把无关的人都请出去。
弘昀和张起麟无奈地退至门外,玛瑙不等胡嬷嬷来拉扯,便愤愤甩开她的手,她自个从地上站起来,在门外朝张起麟一礼,便急匆匆地要回后殿去。
“姑娘留步,”张起麟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了,便小心喊住玛瑙,“现在怎么打算?若大阿哥未能劝福晋回心转意,三阿哥这儿咱们该如何处置才好。”
“这事十三福晋原已有安排了,”玛瑙看了一眼在边上杵着的弘昀,她沉默一会,还是出声答道,“十三福晋请了宫中德妃娘娘的意思,到了十五例行请安的日子便将三阿哥接到宫里去会面。不想福晋发作的太快了,如今诸事纷杂,福晋竟连这两日也等不得。我正要去找十三福晋,请她出手拿个主意才是。”
“如此甚好!”张起麟这才松了一口气,旁的事随福晋去做也就罢了,可三阿哥也是四爷的血脉,是四爷托付给他的小主子,岂能任由福晋来回倒腾。
“就让我去吧。”弘昀主动请缨道,“我可以骑马,脚程比玛瑙姑娘快些。”
“这怎么能行!二阿哥是千金之子,岂能做这样的事,还是让奴才去罢。”张起麟也跟着请缨要去报信。
两人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所畏惧和义无反顾。
张起麟感动的泪眼汪汪,“二阿哥仁孝!”
弘昀热泪盈眶,“张公公高义!”
送个口信的事倒像是英勇就义似的,玛瑙轻瞥他俩一眼,从他俩搭起的戏台子边上绕过,“圆明园里有的是善御的侍卫,奴才早安排好人了,岂敢劳动二位大驾。”
“额娘,阿午有他自己的额娘,他不是不知事的婴儿,何须你将他拘在身边照顾呢?”
见人都走了,弘晖便朝福晋问道,可他的话甫一说出口去,却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
他深吸一口气,“额娘,若您实在觉得住在九洲清晏方合适宜......”
“我是为了住在这屋子里吗?我分明都是为了你。”福晋皱眉打断他的话,真当她多么稀罕这间屋子,若非是为了弘晖,这圆明园她一辈子也不会来。
“这话儿子不明白。”
“弘晖,是天要助我们啊,”她眼中泛出泪花,激动地走到儿子身前,她伸手抚摸这张肖似自己的脸庞。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少年人了,肩上已担得起自己的期盼,“瓜尔佳氏照顾你阿玛不精心,才让他得了疫病,这是她的过失。你是大阿哥,这些日子你处事的才能众人皆知,你这样贤能,你阿玛还有什么不立你为世子的理由?”
弘晖不可置信地摇头,“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何况雍亲王府是阿玛的挣来的家业,他想给谁就给谁,岂有做儿子的不报答养育之恩,反倒向父亲讨要家产的道理。”
“仁懦!”她怒目相斥,弘晖被四爷养成这个样子,只知圣贤道理,却无进取之心,“且不说这本该就是你的,你阿玛病重,如何还有想给谁的说法?等瓜尔佳氏回来了,不过就是她一面之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