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重要性被淡化了,于他而言无异于挑衅。
展小曦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不存在什么叛逆期。
听邹妈妈的话,听陆雪丞的安排,在邹妈妈和陆雪丞看不到的角落里,独自咽下委屈反抗欺压保护自己,就这样一天天按部就班地长大。
可是自从上次对唐水星动手之后,他浑身好像生出了迟来的叛逆。
不想顺着陆雪丞的心意让自己继续邋遢落魄下去。
既然还要继续面对,哪怕是强打精神,他也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不要被陆雪丞看不起。
陆雪丞收回视线,像普通朋友那样跟展小曦打招呼,“有事外出?”
展小曦点头,“乐队不是要录制新曲目吗?斌哥他们想让我近期帮着撺两首词,我过去对下音轨。”
陆雪丞看起来不知情的样子,简单“哦”了声,宽慰展小曦,“乐队现在的人气,不缺词曲创作人,心情不好就别勉强。”
“没有心情不好。”展小曦望着他说。
陆雪丞勾了下唇角,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没再纠结话题,问展小曦,“要不要顺路坐我车?”
陆雪丞说学车辛苦,没让展小曦学。
从前短途外出都是和陆雪丞同行,展小曦自己不会开车也就没买。
分手之前,展小曦买下这套宅子送的车位一直停着陆雪丞的车。
展小曦忍不住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感,问陆雪丞,“车现在停哪?”
陆雪丞按了下钥匙,不远处传来回应。
“一时租不到车位,丢在院子里了。”他凝望着展小曦,微微撇了下唇角,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自嘲地笑了下,“住惯了,前两天本能地下了车库,车位还空着,但我知道不是为我留的了。”
展小曦把目光偏开没有说话,嗓子哽咽着难受得要命。
从小一起长大,他受不了陆雪丞用这样委屈巴巴的眼神看他。
陆雪丞冷漠地观察展小曦上下滚动的喉结,眼底漾出几分晦暗,“习惯好难改,像是长在身上似的,对吧?”
夜晚熄了灯窝在沙发上听歌看电影的时候,总忍不住仰头,想要缠绵地亲吻。
下雨的时候,想被人严丝合缝地拥入怀抱。
半夜梦醒时分,会下意识地卷过被子寻求身边的体温包裹。
忆起从前伤怀的、开心的事,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身侧寻找交汇,找寻那个跟自己有共同经历的亲密恋人……
太毒了陆雪丞,你太歹毒了……
展小曦为自己换上的明艳躯壳,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像是一层自欺欺人的糖衣,陆雪丞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就击得他溃不成军。
陆雪丞从展小曦脸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变得淡定从容了许多。
“一个车位可以绑定两个车牌号,你绑了他的,但也没把我的注销,是因为忘了,”他话里有话地问展小曦,“还是因为忘不掉?”
他把“忘不掉”三个字念得很重,一针一针地从展小曦心上穿透过去,把展小曦刚刚生出的小小叛逆戳碎,把他的心牢牢地缝回自己身上。
以此来劝诫展小曦不要故作姿态,不要跟他对抗,更不要试图从他身边逃离。
老老实实缴械投降,承认他有多重要,自己有多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