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多年反反复复积蓄的矛盾迸出星火,将有燎原之势。
“二崽……”徐妍菲看到温世雄逐渐涨红的脸,急忙开口,意欲上前拉温荇清出去,却被丈夫抬手阻拦了下来。
“荇清!够了。”温驰川沉声呵斥,眉间紧拧出几道深壑。
“大哥,有些话说不出口一辈子都会存在心里,就会变成扎在其中的一根刺。”温荇清眼眶微红,轻声看着他说,“所以让我说完好不好?这次讲不明白,更何况下次,下下次,我不想永远这般没完没了下去。”
温驰川仍是不忍看到事态愈演愈烈,“他可是我们……”
“老大你别管!”温世雄伸手打断温驰川的话,一只胳膊被徐妍菲掺在手中,目光同温荇清交织一瞬,“就让他说。”
温荇清错开大哥向前一步,声音尽量放得平缓,“我会带着时瑜过好之后的生活,希望您不要插手儿子任何私事,就算您不认可也好生气也罢,我会把属于自己生活的这条路走下去。”
温世雄声音冷淡,“你索性就当我这个父亲不存在,别再当自己是温家人。”
温荇清苦涩一笑,出口之话带着隐隐哽噎,“就是因为当年你的固执,我的退缩,所有人都当我疯子当我有病……这么多双手把陈延年轻一条生命推到悬崖边缘,逼着他跳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平缓气息,望向温世雄浑浊红丝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出,“我那时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时瑜是我现在仅有的,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手,就算您是父亲也不行。”
“……我温世雄,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温世雄怒不可遏,踉跄朝前两步,颤抖抬起手怒骂,“给我滚出温家!现在……”
“您不是让我早滚出温家了吗?”温荇清顶着双红眼,心知肚明这条死结永远都不会再解开,可能走到最终,父子间还是谁都不肯做出让步,极力压抑胸腔中翻腾的情绪,目光直直对上温世雄双眼,“爸,可能我永远无法改变您的想法,让您认可我的生活,但您看看,做父亲的这种自以为是的爱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您的爱剥夺了我大哥选择生活的权利,剥夺我择偶的权利,非要看着亲生儿子一个个被控制成傀儡才算满意吗?”
“傀儡?你……我什么时候没为你们考虑过?你一个做儿子的……张口闭口就是父母剥夺你们权利,我什么时候剥夺过谁的权利,又把你们谁当作傀儡过!”若非徐妍菲拉住,挥舞的拐杖几乎就要敲在温荇清身上。
不知道被扎到哪根神经,亦或是对这场谈判失望到头,看不到任何转圜余地,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外泄,温荇清有些口无遮拦,“难道不是?那我母亲呢?我次次问你都闭口不言,难道这不是在剥夺一个孩子知道母亲离世原因的知情权?而我从小到大记得的只有你把她关在房间里!她那么痛苦你却不送她去医院治病!为了脸面把她关在温家不让外人知道!你做的种种事情逼着她最后自杀!你就是个天性凉薄没心……”
话音未落,脸上便狠狠挨上一巴掌。
徐妍菲捂嘴惊呼,一时客厅陷入寂静,说话声音当即辄止,温荇清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脸颊痛意传过耳朵里嗡鸣作响,紧接着就听另外一道怒火中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滚出去!”
屋内几人视线齐齐落在温驰川身上,温荇清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看向身旁大哥。
“哥?”
猩红双眼错开弟弟视线,温驰川闭眼沉默须臾,冲一旁老管家点头,“劳烦您把他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