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匝匝穿透皮肉,扎进骨髓深处。
不知盯着时瑜看了多久,温荇清稍微错开目光,蓦地同病床上一双眼睛对上视线,或许是刚醒来的缘故,时向阳那双眸里平静得似潭死水,惊不起任何波澜,无任何悲伤亦或痛苦存在,反倒冷静从容,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什么。
隔着层玻璃两人默声相视片刻,温荇清收回视线,随后在护士引导下清洁双手,穿上隔离衣佩戴好口罩,做完系列防护过后才得以被允许进入病房。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瑜猛地将头抬了起来,这段时日对于任何响动他都极为敏感,尤其夜里担心自己睡得太死听不到手机提示,恨不得每隔一小时都要醒来一次,始终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
辨出来人是温荇清,时瑜那张丝毫不遮掩疲惫的眼里溢出笑容,沙哑着声音喊出一声温老板。
疾步走过,也顾不得病房里外还有其他人看到,温荇清拥他在怀中,以手轻抚时瑜脊背,虽没有出声安慰,但也足够给人片瞬依靠和力量。
“你来啦?”病床上时向阳虚弱出声,却是少有的主动开口问询。
“来了。”松开时瑜后温荇清对着她轻声回答,不同于刚刚病房外那双沉静的眼睛,时向阳这会重新注入感情和柔软,像是在时瑜面前刻意保持的“正常反应”。
“每天允许探视的时间本来就少,我哥坐在这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提你。”时向阳说完笑了笑,并非带有任何责怪或埋怨的意思,“以前除了我爸妈外,我还没有见过什么人能让他这样放在心上。”
“我有吗?”时瑜自己都没意识到,被妹妹这么一说登时有些不好意思,搡着温荇清快坐下,“我只是觉得温老板来上一趟不容易,又要工作还要跑来医院,每天两点一线来来回回,这样折腾下去身体哪能吃得消啊?”
温荇清闻言一挑眉,连忙反驳,“我身体很棒,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一个说东一个扯西,时向阳紧随其后噗嗤一声笑,时瑜从他话中反应过来意思顿生羞恼,一把拍掉温荇清扶在自己身上的手,佯作生气警告道:“当着我妹妹的面不许乱说话。”
“再也不敢了,都听你的。”防护服遮掩下,温荇清动作显得笨拙又滑稽,时瑜乐不可支,扶腰笑得前仰后合。
病房里气氛很快被活跃,温荇清告诉时向阳,来前温焱打电话让他捎来留言,说让时向阳积极配合医院治疗,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就自驾游带她去海边。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拉扯述说着平常,各人心事沉甸却无人张口去提。
直到外面走进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破了这片刻欢声笑语。
医生站在门外远远望向病房内两人一眼,礼貌询问,“您二位谁是病人家属?”
温荇清起身正要说他是,忽听病床上时向阳说道:“哥,你快些去吧。”
对于妹妹的病情及各项后续治疗时瑜本就担心得很,听她催促自己去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点点头当即跟随医生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