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男人动作沉稳,卸下身上那件象征着洋人政府权威的特制军装,然后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脸冷漠地回头看向许汐白。
“随你便吧。像你这样愚不可及的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许汐白紧紧捏住自己的鼻梁,竭力抑制住鼻腔内汹涌的酸楚。
但那种窒息感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微微仰头,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嘴唇颤抖着问道:“……你其实早就知道今日我会来找你,对吧?”
“我从未想过你是否会来。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求我,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只是一种纯粹的欲望释放罢了。”
“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全都是假话吗?”许汐白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肖钰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哼,我从未被人骗过,所以对你这种行为,实在难以容忍。我之前已警告过你,我所想要看到的,无非就是你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在府邸之外,我已经卑躬屈膝地恳求过你了,甚至……难道这样还不够吗?”许汐白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哀伤。
“远远不够,若当时轻易将你驱赶,便无机会目睹你为我寻死觅活的丑态,呵呵。”
那时许茹眼中的弟弟,眼神空洞,仿若被邪恶妖物附身。
她欲将许汐白拉至他处,却遭甩开。
“为何要将家产赠送与我?”
“我所赠乃许氏糖盐铺老板之子,非你。”
“好……肖钰,你竟从未爱过我?”
男人那如深潭般的眼眸,忽地转向,映出许汐白那惨不忍睹的面容。
“从未。”
……
和平女神像,将东方神韵与西方写实风格相融。
许茹仰头凝视那面散发着女性光辉的慈祥面容,突然说道:“这雕像,总让我想起母亲。”
她默默牵起许汐白的手,掰开那蜷缩着、深深嵌入肉里的手指,轻声说:“汐白,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许茹无法向弟弟讲述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不仅是她改变了往日执拗冷漠的性格,就连大姐许念慈也仿若脱胎换骨。
她并非执意逼迫弟弟成婚,只是肖钰销声匿迹,必须有人定性、定罪并给出解释。
敷衍之词,钱统领肯定要比他们这些长期奋战一线的木讷士兵更为娴熟。
她要做的,是为弟弟找到与叛军毫无瓜葛的证据。
比如,她回来前就给自己安了一个部队医院护士长的身份,并打算向军区汇报说——许汐白被肖钰威胁困在医院,肖钰又劫持军用车潜逃无踪。
她十几岁便离家,容貌早已改变,无人能识。
若许汐白此时对外宣布婚约之事,即便封鹤本领高强,也不敢轻易招惹沪城唯一能贷到巨额资金的易中商行老板。
“阿姐……我又让你丢脸了。”
许茹把手放在他头上,轻抚着说:“离家这么久,许家全靠你一人支撑着,是姐姐对不起你。”
许汐白茫然若失,站在那眼神呆滞,低头道:“父亲指婚,我不敢违抗。只是那王绻……我从未见过,也没有真情实意,我不想在婚姻中成为一个躯壳。”
“王老板有自己的考量,他钦佩你的经商能力,在国外也有根基,你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