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她在?生五条悟的气。
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五条悟的事,为什么会是她觉得紧张?
冬今好像是在?和?五条悟赌气,更像是在?和?自己赌气。
她不想再回房间躲起来了,索性直接坐在?长廊的地板上,望着天边明艳璀璨的晚霞。
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晚饭,就瞥见星野冬今依然?坐在?回廊下,没有离开。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一根上了发条的弹簧,他越是紧追不放,星野冬今就离他越远。
反倒是像夏油杰劝他的那样,稍微让她松一口气,她就会像小蜗牛一样,慢慢地从壳子里探出触角。
五条悟走出和?室,看到女人坐在?长廊的地板上,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她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看着夕阳。
五条悟慢慢靠近她,苍蓝色的眼睛不经意?间用余光扫过?她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
直到他和?她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时,五条悟就停下了动?作,不再靠近她。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冷白色的月亮慢慢爬上树梢。
白纱般的月光与和?室内暖黄色的灯光,在?回廊下交织着,汇出一抹独特?的光。
冬今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突然?蹭过?来一颗毛茸茸的银色脑袋。
她习惯性地抬起胳膊,五条悟就直接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整个人顺着她倒下去,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直到冬今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距离自己这样近了。
她垂眸,就看到男人枕在?她的膝上,双眸微阖,银色的睫毛遮住了苍蓝色的眼睛。
成年男人专属的那种刀削般精致的侧颜,好像在?一瞬之间变回了少?年模样,就像她很多年前的记忆中那样。
盛夏的晚风吹了过?来,银色的发丝轻轻地晃着,发梢摩擦着她身上和?服的布料。
冬今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男人晃了晃头?,额头?蹭着她的手,好像一只等着主人顺毛的猫咪。
冬今的心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汪水。
她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纤长而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抚过?他的额头?,温热的皮肤触感细腻柔软,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很多女人的皮肤还要好。
“受伤了?”五条悟没有睁眼,沉着声问她。
“切菜的时候有些不小心,”冬今柔声对?他说,“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她就这样渐渐被他软化了。
明明已经意?识到了,曾经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那么过?分。
但是,每当她看到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睛,对?自己露出一副像是吃不到冻肉干的小猫咪一样委屈的表情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去抱抱他。
她的心情从挣扎变得自甘沉沦,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
这一夜,冬今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是想着五条悟,也总是想着未来的自己。
她又做噩梦了。
在?梦里,冬今看到一个美丽而憔悴的女人,躺在?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双颊瘦得有些脱了相,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到奈何?桥边。
穿着高专教师制服的五条悟坐在?病床边沿。
他的眉峰紧蹙,苍蓝色的眼睛里漾着一层哀痛的神色。
“孩子不在?了吗?”女人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询问着,就像一根羽毛掉落那样轻。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