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子?垂着目光,红梅色的眼睛凝视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童磨。
椿花的香气,不知道?从哪里飘来,梦子?的衣袖、发丝,还有声音里,好像也染上了这种艳丽的花的气味。
“现在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吗?”有着白橡般无垢浅发的青年,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浅,低声道?:“我只是听他们?说话?而已?……信徒们?很可怜,还在受苦哦。”
“嗯。”
梦子?的手?心轻轻贴了下他的脸:
“‘说话?、聊天,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目的也没有……这是很重要的事。’
“作?为教祖的你?,让他们?有了可以说话?的对象。这样已?经足够了。”
“可以说话?的对象”。
童磨还不是很理解。
他看着慢慢走向另一个布满怨念和诅咒之地的梦子?,感?觉自己像是在凝视一轮朦胧的月亮。
夜晚到?来了。
……
罗生门河岸,游郭的最底层。
密密麻麻破旧的木屋、穿着粗糙布料招揽生意的游女、低低私语的客人……这里挤满了这样的人,或许还有怨灵。
吉原是充斥着无数“笼中鸟”的场所。
作?为游女的孩子?出生的人,就是浪费饭钱的累赘。
愿意把所剩不多?的食物拿去供奉根本不需要这些的家?伙,却不愿意给孩子?一口?饭的人,在这里到?处都是。
“啊……唔……”
抓起神龛里的饭团,不顾指甲和手?上的泥土弄脏了米饭,就这样用力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
这样可以吃上一顿正常的食物、不用去抓老鼠和蛇的机会,是非常宝贵的。
连名字都没有、因为可以帮人收债、做些脏活,而被叫做“妓夫太郎”的少年,一边大?口?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又向神龛里伸出手?,把一块点心拿出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要是被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毒打。
毒辣的拳头打在身上,被人按在脏污的地面,丑陋溃烂的脸也沾上泥土。
不过那都是他还小的时候的事了。年纪稍微大?一点后,妓夫太郎已?经是这一片最出名的妓夫,谁也不敢招惹他这种疯子?。
这些东西可以让自己和妹妹活下来,而是是罗生门一带难有的好东西,妓夫太郎从这里偷走贡品已?经很熟练了。
他看着神龛里最后一个果?子?,正想再次伸手?,耳朵却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无声无息转身躲藏在阴暗的巷子?里,握紧了镰刀。
虽然没有人敢招惹妓夫太郎……但他毕竟是要给游女屋收债的妓夫,被发现偷走贡品会坏了名声,丢掉工作?就很麻烦啊。
这样脏乱不堪的地方,只有客人的打扮会好一些。
穿上不那么粗糙起毛的衣服,就已?经可以被称作?“高贵”了。
但是在只有废弃的脏竹篓和草席的巷子?里,妓夫太郎看到?了那个人。
靛蓝色的和服,绘制着从来没见过的精美的花纹。整洁的黑色长发,洁白到?没有一丝污垢和伤痕的脸……还有看向他的,红梅色的眼睛。
从外面走过的,简直像是虚幻的人。
“梦子?大?人”。
在那短暂的对视中,妓夫太郎听到?别人这么叫她?。
梦子?。
这个人就是梦子?。
因为偷吃了梦子?的贡品,才得以和妹妹一起活下来的妓夫太郎,看到?她?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没有告诉任何人看到?了什么,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是那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