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你掐死在襁褓里!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真是令本宫寒心!”
她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颤抖着手指着叶文惠,咬牙切齿骂道:“你给本宫滚!本宫没你这样的儿子!”说着便狠狠推了叶文惠一把。
叶文惠身强力壮,但无意与常氏硬来,被她推搡着后退两步,软了语气劝道:“母妃,你收手吧……大盛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宿。你让彭青云去游说西潘,里应外合对付大盛,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何其糊涂!”
躲在一旁的薛凌云听得心头一紧:原来大盛此次危机,竟是常氏所为。他立即凝神屏息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母子吵闹。
“本宫不想看见你,你滚!”常氏暴跳如雷,红着眼睛上前又推了他一把,还不解气,冲着叶文惠不断厮打,目龇欲裂怒吼道,“你滚!滚去找你的父皇,做你的大盛皇子去!本宫就当你生下来就死了!从此不必相见!”
她发疯般地撕扯着叶文惠的衣衫,一双锋利的指甲狠狠抓向叶文惠脸,瞬间抓出几道血痕。叶文惠承受着她的追打,苦着脸道:“母妃此话,儿臣心痛如刀绞!母妃养育儿臣,舐犊之情历历在目,儿臣不敢有忘。”他看着暴跳如雷的常氏,目光里的哀戚渐渐化为冷漠,“但是,儿臣是大盛子民,这一点儿臣至死不改。”
常氏听闻此言,不再发疯追打他,冷静了两分,看着一脸血迹的儿子,苦笑了一声,绝望地后退两步:“本宫算计了一辈子,得意了一辈子,面对百般侮辱苦难都能梗着脖子咽了它,想不到最后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静明湖的风比往日更割人脸。常氏浑身发冷,心头凉得如结了冰,仰头望天,止不住的悲哀:“本宫十几岁,就为了庆安国嫁给你父皇。这几十年,本宫没有一日过得舒心,每一天睁眼不是为了皇上就是为了你们兄弟俩,本宫何曾有一天为自己活过?到头来,却是这般众叛亲离的下场……”
“呵……”她冷笑着倒退了两步,绝望地看着自己身上衣衫,“儿啊,这次你舅父出使大盛,是为娘最后的机会了。可是为娘最后的生机,却被你亲手掐断了。本宫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与袁氏贱人斗了几十年,早就延厌弃了,厌弃了你父皇,厌弃了这样身陷囹圄的日子!我想要回庆安国,做梦都想。”
她蹲下去哭了,哭得涕泪横流,伤心欲绝:“我梦里都梦不到庆安国草原的模样,记忆久远得连那点唯一的念想都模糊了……可是我想不到什么办法能重回庆安国,我费尽心机才想出这计谋,说动西潘与庆安国结盟,以此给你父皇压力。你父皇对庆安国有所求,说不定我就能回庆安国了……”
她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叶文惠,咬牙切齿怒道:“可是,本宫所有苦心孤诣的计划,全都被你毁了!本宫回不去了!”
青春年少被兄长和亲送往大盛的草原女孩,在宫里斗了几十年,终其一生,只不过是想再回草原,再过那马背上跳舞、篝火旁欢歌的日子。可一切都晚了。单纯女孩成了心狠手辣的老妇,如花容颜如今形似恶鬼。
惊闻常氏派彭青云回庆安国,居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躲藏在树后的薛凌云一阵阵心惊胆寒。
只见叶文惠“噗通”冲着常氏跪下,哭道:“母妃你糊涂啊!你嫁给父皇了,又如何能再回庆安国?那不是徒惹人笑话吗?!”
“徒惹笑话?”常氏冷笑,热泪顺着脸颊不断下落,“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为何女子只能被陷在这方寸之地,而男子就可以纵横四海?本宫只是想回庆安国,有错吗?!”
见她状如疯癫又哭又笑,声嘶力竭地咆哮,叶文惠知道谈下去只有越谈越崩,以袖拭泪站起来道:“母妃,即便您的计划成功,我们母子如愿回到庆安国,可您想想,庆安国人会如何看待我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