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队伍人心惶惶,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走出大盛边境,人心就先散了。
现在还只是随行的工匠出现人心涣散的情况,若是侍卫也军心涣散,那才是真的完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叶文月,岂不是任人宰割?
可是看贼人步步紧逼,军心涣散也是早晚的事。刘忠奇和栾清平虽是皇家御卫军,但两人都年轻,没有真正带过兵,下面的人一旦乱起来,只怕两人也镇不住。
唉,若是薛凌云在就好了。
叶长洲苦笑了一下,对童若谦道:“童公子也看到了,和亲队伍实际上是一个打眼的靶子,不知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会盯上我们。童公子,你跟着和亲队伍去庆安国,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说不定会被我们连累……”
童若谦拱手正义凛然道:“殿下此言差矣,童某虽一介书生,但懂何为忠义。殿下和公主为了大盛百姓舍身和亲游学,童某又何惜此身。童某不才,虽不能提枪上马保护公主殿下,但自负还有些学识和医术,对殿下此行有些用。草民熟读过不少庆安国游记,对庆安国风土人情和语言都有涉猎,还望殿下能留草民在身边,以尽绵薄之力。”
叶长洲对庆安国的了解并不多,正需要这样一个熟知庆安国的人在身边。他微微点头,示意童若谦坐下:“童公子此言真叫本王汗颜。明日起,童公子与本王同乘一辇,本王要向童公子请教庆安国的事。”
“诺。”童若谦低头应声。
连续两天遭遇刺客,叶文月吓坏了,初出宫的新鲜感过去,这会儿哭哭啼啼闹着想母妃,怎么也不肯去睡,拉着叶长洲衣袖哭得涕泪长流,一定要兄长陪着方才肯去睡。
叶长洲无奈,只得打起精神陪在她房中,四五个宫女守在她床边,她才不那么害怕,一只手揪着叶长洲的衣袖,脸上带着泪痕入睡。
从小到大,叶长洲一年到头也跟叶文月见不了几次面,但血脉亲情就是这么神奇,叶文月打心底就亲近她十六皇兄。叶长洲对于亲情淡漠,但不知为何,面对娇憨可爱的叶文月,总是能恰如其份勾起他不多的一丝温情。
又是极其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早队伍准时出发,叶长洲虽困顿得眼下乌青,却还是兴致勃勃拉着童若谦要与他同乘,听他讲庆安国的风土人情。马车摇摇晃晃顺着官道慢行,马车里叶长洲和童若谦对坐两边,低声攀谈着。
“庆安国位于大盛与西域诸国之间,它国土面积虽大,却横贯东西,绵延在九霄山两侧。东临西潘,西接大月氏,南面大盛,北向伊列,国土程狭长型。”童若谦说着掏出了一张羊皮绘就的地图,上面详细画了庆安国及周遭列国的地形。
叶长洲好奇地接过来仔细看着。赵婆婆教他帝王之术,自然给他讲过大盛的国土及周边列国,但却没有每个国家细讲。此时以庆安国为中心来画的地图,他自然是没见过。
看着地图上纵横的山川河流,平原山地,丘陵高原,叶长洲突然想起老太傅说的“君子之志,应当在整个天下,而非只在大盛”。看着壮阔的山河地图,叶长洲只觉胸襟开阔,再不拘于坞原那弹丸大的地方。
是啊!志存高远,方能登高远望;胸怀天下,才可大展宏图。叶长洲不禁有些心潮澎湃,一双俊秀的眼眸紧盯着地图:“那庆安国都城在哪里?”
“在这里。”童若谦修长的手指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圆点,“庆安国都城雁鸣城,三面环山,南临白玉河,乃绝佳风水宝地,外敌难犯。”
“人人知道庆安国盛产美玉美人,都以为庆安国乃广袤大草原,其实并非完全是这样。”童若谦指着地图东面,一个被虚线圈起来的一片平原道,“这里就是长波草场,你看,整个庆安国的平原草场加起来还没它大。”
“果然如此,难怪西潘提出以长波草场为结盟条件,庆安国会这般动心。”叶长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