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时仁杰的态度堪称心平气和,语气和缓的似乎他们父子不是一见面就吵,而是相处和睦。
“还好。”时未卿垂眸坐下,敷衍回答了一句,就不再出声。
书房徒然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时仁杰叹了一口气,道:“卿儿长大了,若你爹爹能见到肯定高兴。”
时未卿一下子没了耐心,淡声问道:“父亲找我何事?”
“性子还是这么躁,容不得我提一嘴你爹爹。”时仁杰说完,从书案上取出一个画卷递给了时未卿。
画卷被打开以后,他才继续说:“你年岁已不小,为父给你看好了一门亲事,这画像就是那位郎君。”
画像上的年轻男子俊秀风雅,一身官袍颇具文人的气质,显然是一个文官,能被一州巡抚选为婿,肯定不是庸碌之辈。
时未卿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我不会成亲,父亲歇了这个心吧。”
时仁杰压下怒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这事由不得你拒绝,给你几天时间赶紧把手上的青楼酒楼处理了,你若不处理,别怪为父亲自处理。
处理完赶紧回府,哪也不许去,老实待着准备嫁人。你的名声我会给你压下去,你未来夫君不会知道一星半点。”
官员豪绅家哥儿的名字少有外传,也只有夫家知晓,一般都以姓氏相称,嫁人后无必要不出后宅,除了亲近之人皆不可窥其面。
时未卿大多时间坐马车出行,少有露面,又有苛刻世俗教条限制,巡抚轻易便可将事情压下去,这也是他放任时未卿出府的原因之一。
这种事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时未卿站起身行了个礼,“父亲若没事,儿子告退。”
“去吧。”
不管时未卿做什么,这门亲事必须成,最后通牒以下,时仁杰不介意他现在这点忤逆,届时再反抗也越不过他这个巡抚。
时未卿走到门口,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侧头道:“父亲,忘了和你说,儿子把林观给你送回来了,对儿子不忠的东西,还是父亲自己留着用的好。既然父亲要保知府,最近几天可得将他看紧点。”
不等时仁杰的反应,时未卿径直离开了,坐回马车上之后,眉头紧紧皱起,父亲态度坚决,这次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时未卿握紧拳头,眼中涌上一片冷厉,他绝不能让这门亲事成了。
*
祁遇詹刚到林园,便发现了不同,戒备明显森严了。
他进了松落院就不允许出去,时未卿不在他只能待在厢房,不许在院中随意走动。
祁遇詹只以为是新换了护卫的缘故,并没觉得奇怪,完全没意识到他被樊魁坑了一把,已经引起怀疑了。
闲的无聊,躺在榻上将计划捋了一遍,他这次回来,打算直接请退,把大壮这个身份处理了,左右一个小人物离开也不会有人做多怀疑。
昨夜守着时未卿基本没睡,心里准备请退的说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捂着睡得发昏的脑袋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好些。
放下手时,看见了食指上浅浅的一道白色疤痕,本应这道疤痕也涂上易容材料遮挡住,但早上出来的急,这事给忘在了脑后头。
不仔细看,不太看得出来,而且一两天时间这个身份就离开了,只要注意些也没什么。
再出门时无人阻拦,祁遇詹就知道时未卿已经回来了。
走到书房外时刚好看到肖掌柜离去的背影,祁遇詹没放在心上,轻声敲响了门,“主子,是我。”
“进来。”
祁遇詹推门的手一顿,他听出来了时未卿声音里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