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我说过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他那张脸呢,结果人一回来又被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为了宣/誓/‘主/权’,还差点把命都搞没了,结果呢?”
“人走了两天,你又在这里自甘堕落坐了两天。”
“你真的就甘心‘到此为止’?”
气氛遁入一片阒静。
段京淮半张脸浸泡在冰蓝色的月光中,薄唇紧闭,面容冷的像只海妖。
直到那只烟头燃到了他的手指,迟缓的痛觉刺激了神经,他才后知后觉地皱了下眉,抬手将烟头按在瓷板上碾灭。
江遇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翳了翳,最终还是叹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抬眸,看了眼窗外,轻声道:“月亮再好看,你光这么看着,他也不会是你的。”
“……”
玄关处传来江遇关门的声响,段京淮抬着下颌,与月亮直视。
八年前,时屿一声不吭从他身边离开时,他浑浑噩噩过了三天,行尸走肉般来到时屿家楼下。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雷电,暴雨声清脆到如同打碎的瓷器,他浑然不知,就那么仰着头,痴望着那漆黑的窗口,淋了一整夜的雨。
直到将近黎明的时候,他才拖着僵直的双腿离开。
那晚没有月亮。
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段京淮闭了闭眼,他伸手摩挲着旁边的易拉罐,略一分神,指腹在不经意间划过罐口的拉环。
拉环处格外锋利,食指指腹几乎是在瞬间被割破,伤口略深,有鲜血从皮肤里缓慢地渗出,汇聚,凝成一个血珠低落在地板上。
段京淮低垂着眼瞥了下伤口,唇角不自觉地紧抿,却察觉不到任何痛感。
拉环被单手敲掉,他握着易拉罐,将啤酒一饮而尽。
手垂下,血还在向外冒着,不停滴落在地板上,像是开出妖冶的花一般。
段京淮凝神看着溅起的血珠,耳畔突然莫名浮现出时屿清隽的嗓音:“小伤也是伤,会感染,也会留疤。”
脑海里,还有他说这话的时候,微皱着眉的清冷样。
段京淮眉骨微抬。
片刻,他扶着地板从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抓了把额前的碎发,往卧室走。
他从床铺旁的橱柜里翻出药箱,找了块创可贴,将指腹的血擦干净后,撕开贴膜粘到指尖上。
正当他想把药箱扣上时,从旁侧发现一盒有些磨损的创可贴,纸盒被压褶的有些皱,包装和图标花纹也有些老旧。
段京淮眉心一跳,他动作顿了下,指尖伸过去,将那盒创可贴拿出来,拆开。
这是时屿高中时经常装在书包里的创可贴。
那时候段京淮打篮球时总是带伤,膝盖,手肘,甚至是脸都没能逃过刮痕。
时屿见他身上有伤口,就会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来递给他。
起初他还不要,嫌弃这东西贴着很难受,然而一拒绝,时屿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就会瞪他。
“脸伸过来。”
整座校园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空气潮湿又溽热,水红色的黄昏在石阶上涂抹了两道影。
“干嘛,”段京淮唇角微弯,漫不经心地凑过去,眉梢挑着,“想亲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时屿瞪着他,白到透明的皮肤透出绯红,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气。
他气呼呼地解开创可贴,指腹捏着两侧覆盖到他划痕的位置,用力摁了摁边缘固定,还不忘咬着牙骂他:“痛死你算了。”
两人站的近,段京淮还能闻到时屿身上洗衣粉的清香,那指腹温热的触感也停留在脸颊一侧。
时屿纤长的睫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