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垂眸思索,过了一会,缓缓道:“若退一步,见到谢燃魂魄,和他说话,能算了你心愿,放他离开吗?”
赵浔毫不犹豫地摇头:“自然不算。我必要他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我要他活着,喜怒声色俱全。”
……还非要异想天开,复活谢燃!
廿一按耐怒火,又问:“若他不愿呢?”
赵浔一脸理所应当地笑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愿,我便困他、锁他,叫他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直到复生。他死活都逃不掉的。”
廿一:“…… ”就不该和疯子讲道理!
他已明确知道不可能和赵浔达成妥协,那段“困他锁他”又听得后颈寒毛凛然,便不欲和赵浔废话,腰部发力,身体便是一斜,从赵浔的钳制中脱离而出。足尖一点,身形飘然而起,便要往下山。
“你要去哪!”赵浔喝道:“给朕站住!”
他一时情急,也不知是不是装疯卖傻,竟一把抓住廿一肩头长发。
廿一:“…… ”
哪来的市井泼妇,打就打,竟还扯头发,乱人仪容!
他怒极反笑,反手一挥,剑芒点点,那段发丝应声而断。
赵浔将那截断发藏入掌心,却依旧不依不挠,又纠缠上来。
赵浔赤手空拳,廿一手中有剑,按理优势明显,但偏偏疯子打架不要命,力气还极大,廿一的身体底子不行,只靠招式,暂时竟不分上下,两人便又缠斗至一处。
然后,他们二人陷入了死循环。
廿一原本的实战经验便远在赵浔之上,又有剑在手,时间长了便慢慢占了上风。但当他挥剑直指赵浔胸口时,麻烦便来了——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他不能真的杀了赵浔。
也不是没试过控制捆绑,但赵浔力气太大,难以近身,身边又没有绳子锁链,击他后颈,怎么也打不晕,再用力怕要直接打死……
这样反复来了几轮,廿一只觉满头大汗,生前死后都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惯常算无遗策,沉稳镇定,连死都死的胸有成竹,现在真是生平一大特殊体验。
剧烈运动加上愤怒,他只觉这颗陌生的心脏要跳出胸腔,血也被气的往头上涌,几乎要被赵浔这个疯子同化了。
然而,在最后一次剑指赵浔胸口时,他反而平静下来了。
“好,你不让我走是不是?”他轻轻说道。血气上涌让他的唇色极艳,面色却异常苍白,如雪下红梅。
赵浔摇头:“你有问题,而且,你还有用。”
廿一冷眼看他神色,只见赵浔瞳孔血色渐淡,便知此人疯病发作结束,已慢慢冷静下来……但即使这样,赵浔依然不打算放他走。
他忽然笑了起来。随手撤回长剑,漫步走向那青铜大鼎。
赵浔看他背影,只觉又有种异常的熟悉。
廿一手扶鼎檐,冷冷道:“懂了,你要用我的血复活谢燃嘛。没问题啊,我说了,君子一言……”
他话音未落,霍然抬手,长剑寒芒锐闪——此人竟干脆利落地切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