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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骨 余三壶 4682 字 3个月前

赵浔似乎说,我要你活着。

谢燃当时以为,他想要他活着,是要让他饱受屈辱。于是道,但我不想。

清晨,他便自裁于这座宫殿。

死后,他方知,原来当时赵浔或许并不是这么想的。

在谢燃一点一点看着这座标本般地寝宫时,赵浔始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没有说话。

等谢燃收回目光,赵浔指着那局棋,轻轻笑道:“来,和我把它下完吧。你答应过我的,回宫后陪我下一局棋。”

赵浔那日发现谢燃陪贺子闲下棋后,便撒娇要了条件,说要下一局棋。原来,说的竟然是这局棋。

谢燃深深阂了下眼。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要用这一时半刻,掩盖住眼中、心中的全部情绪。

然后,他在棋案一边坐下。

当时那局棋,他用的是白子。

和外人,谢燃从来只执黑子,从来也只会赢。只有和赵浔下棋时,他执白更多。

赵浔却也伸手朝向白子。

两人的手在白棋棋奁上轻轻一碰,谢燃如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指。

赵浔眼尾的笑意就像一根小钩子:“李兄真是未卜先知,怎么就知道从前下这局棋时,谢侯拿的便是白子?”

谢燃微微一默,才道:“我不知道。只是白者,皂也。平民执白,上位者执黑,陛下用黑子,是棋理。”

赵浔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李兄棋术学的很好,看来朕该好好嘉奖西园授课的太学方老。”

谢燃没有说话。

赵浔却又笑着捻起一颗白子:“但一成不变未免无趣。剩下的残局我们换一换,若得君为伴,我愿尊让——李兄,请执黑。”

谢燃眉头一跳,当没听懂赵浔在说什么,只听他的拿了黑棋,和赵浔下了起来。

等真的仔细看棋局,他才发自内心地觉得陛下那句“尊让”是胡扯的漂亮话。

谢燃棋风与赵浔迥异,就像他们两人性格相差那么大。

谢燃有过目不忘之能,熟记经典棋谱,又应变计算能力无人可比,算棋一流,可瞬间从一子推万千衍变,得窥全局。长处是布局和计算,下棋习惯是正统经典的君子之风。

而赵浔则诡变许多,棋路大开大合,思路诡异莫测,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有些克谢燃这种经典学院派。

两人正常对局时,谢燃尚且可以靠经验和布局能力,多半可以取胜。但如今蓦然一换阵营。他拿着黑子,看着满棋盘赵浔先前下好的黑方,只觉一片混沌,摸不着思路,竟然头一次在对弈时有些发懵。

而赵浔,坐拥谢侯无懈可击、富有条理的白方布局,好整以暇笑道:“李兄,先说好。输的人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好不好?”

谢燃面无表情:“不好。除非陛下让我用白子。”

赵浔故作惊讶:“李兄怎么这么想要白子?要是朕想的多一些,就要觉得你一定是谢侯爷,觉得自己先前下了一半的布局比较顺手呢。”

谢燃:“……”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试图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