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赵浔竟然体贴地接上了他这句不知从何说起的话。
“知道……是命盘,或者身体根基溃坏生疾?没事……我都有办法,”赵浔轻轻笑了起来:“来,老师,我这里还有药。”
他说着“我这里”,却并未像之前一样真拿出一粒药丸,反而目光沉沉地望着谢燃,唇色殷红动人。
那是烛光下夺目的血色。
听到“命盘”二字,谢燃心头巨震,大脑瞬间一片混乱……迷茫中,他想起刚才那个吻的滋味,又莫名想到了那一碗碗带着奇异腥气的药。
“中一都告诉我了,”赵浔只说了这句话:“谢燃,换命盘、送我登帝位,我是该谢你吗?好好好,是该谢的。谢侯爷,老师,你的命盘给了我,我的血也能为你延寿,世间还有比这更公平有趣的事吗!”
赵浔边说边笑,仿佛这真的觉得此事巧妙到了极点。
谢燃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多药,那么多血,即使在他远在边疆驻军时,赵浔还是想方设法精心保存着送给他。
为什么?赵浔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了我这种人……
谢燃只觉一阵气血激荡,意识短暂抽离,等他回过神来,只觉颈部紧痛,竟又被赵浔以一种更强势不堪的姿势压在案上,那些竹简书卷包括至高无上的帝王玉玺散了一地。
赵浔死死捏住谢燃的下颌,狠狠咬了上去,将更多的血渡了进去。
自从那日聊开鸳娘的死,谢燃请罪下跪,赵浔第一次强行吻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开始逐渐逆转。
逆转到谢燃做梦也想不到的耻辱。
“唔……不,不要——”谢燃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这名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已经高大到站在自己身前,会笼罩山岳般的阴影。
赵浔没有理会谢燃的推拒,他强硬地渡血,换气时挂起讥讽的笑意:“怎么不要?是不想要欠我的,还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一夜的赵浔异常的强势,他说完,便又压了下来,谢燃却没再纵着他,苍白着脸色,将赵浔从身上狠狠撕了下去。
谢燃的反抗却遭到了更强势的对待,赵浔像是被触发了某个机关,眸底血红,骤然发了狠,捏住谢燃的咽喉。
这个姿势其实目的只在逼对方张/嘴,但谢侯爷偏偏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菟丝花,而是块真真正正的硬骨头。他竟然就这么用自己血肉之躯的要害之处和赵浔角力着,仿佛那不是他自己会疼会断会死的喉骨,而是块随便什么破铜烂铁。
赵浔听到谢燃的颈项在自己手下发出令人心惊的响声。
他心中蓦然惊痛,终于对这疯子认了输,松开手,后退半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好……侯爷,是我失礼。我不动你——我去把药弄好了端来,你自己喝。”
什么药?以他血为引的药。赵浔以为,谢燃以这种玉石俱焚的强硬姿态拒绝的只是刚才那不合时宜、逾礼不伦的吻。
但还捂着咽喉,呛咳着的谢燃,狼狈地抬手,猝然抓住赵浔的衣摆。
“等等……”谢燃的声音哑得不成音节:“包……不,要……”
赵浔俯身将耳贴在他唇边,才听清谢燃说的是“包扎伤口,不要再为我流血了,不值得。”
——不要再为我流血了。
——不值得。
或许是以为赵浔停下是终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谢燃费力地清了清嗓子,哑声轻道:“殿下……你听臣说。庆利帝已死,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继位诏书,朝堂宗室、军队兵权,臣已都为你打理妥当。明日天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