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樊伉道,“去岁冬出门的时候捡到的。”
无名侧脸看了他一眼,心想那个时候樊伉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郎君可是一本正很坚持地说是自己下的蛋,一定要孵出来。
“在哪儿捡的?回头我也去捡个。”吕禄兴致勃勃地道。
樊伉白了他一眼,随口说了个地方,反正每年秋冬之际,野鹅都要成群成群地往南飞过冬,就算有人想要守株待兔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地点。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野鹅们产的蛋恐怕会遭到人们大肆意偷抢。
算了,反正就算没有这件事,大家在野外看到野鸡蛋野鸭蛋野鹅蛋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捡回家。
以前大家把蛋拿回家多半是煮了吃,现在说不定看到受精蛋还会孵化出来然后养着。
这样应该不会导致野鹅这个物种提前灭绝吧?
樊伉有点不确定。
虽然学生的构成跟之前所料的出现了偏差,但这并不足让樊伉兴办学校的决心。 抵达栎阳休整了两日,并且亲自登门邀请栎阳内史杜恬为学校题名。
当然这种题名的活动如果请一个德高望重如王陵、孙叔通那样的大佬出面更加有号召力。不过一来樊伉跟这两位没甚交集,连面都未曾见过两次,二来他这学校乃是为平民贱民所开,虽然现在新增了几位贵族子弟,但仍改变不了学校的本质。
若樊伉当真邀请王陵和孙叔通那样身份的人当先生,只怕他们会以为自己羞辱他们。
但邀请杜恬就不同了。
毕竟学校是建在他的地盘上,而且为了建这个学校,光是买地樊伉就为栎阳贡献了不少税收,于情于理都该请杜恬出面。
这就跟后世大公司大企业大商城开业,有身份有门路的老板都会想方设法请省市领导剪彩是一个道理。
清谷水乃是渭水分支石川河最大的支流,源于河上郡塞国西北的野虎沟,流经塞国、云阳邑、栎阳、新丰诸地,最后蜿蜒注入沮水。
这个年代的清谷河还未曾遭到污染,自然生态亦未曾遭到严重的人为破坏,景色甚是优美。
清晨的清谷河,清流澄碧,两岸芦苇初发新芽,清风徐引,河面翠绿招摇,宛如一块透明的绿宝石。
樊伉建的书院便坐落在美丽的清谷河畔。
整个学院仿照现代学校的格局,分为教学区、宿舍区、膳食区,周边还有大片大片的实验用地。远远瞧过去,与其说是一个学校,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庄园。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现在比较简陋,来往的人也不多,除却对校舍进行最后修饰的匠工们,便只有那些等待入学的孩童们,所以显得有些凄凉。
但樊伉坚信这凄凉只是一时的。
当初选校址的时候,樊伉特地来实地勘察过,这里地势好,土壤肥活,又处在栎阳云阳新丰交汇之处,跑离栎阳城内不远,只要开发得当,慢慢聚拢人气,将来未必不能热闹起来。
樊伉早打算好了,若是将来这里来往的人多了,便想办法引清谷水进来,以水道为屏幛,再添些石桥拱廊,便是一个山寨版的江南水乡。到时候他在两边再建些轩敞有致的商铺宅子,就能在家里坐等收钱了。
当然如果一直发展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是学校么,清静些也挺好。
总归哪样都是不亏的。
“兴平侯这庄子建得不错。”杜恬掐着胡须笑眯眯地打量着庄子,不住点头。
虽说不知道这个学校是干什么的,但能让兴平侯乐意折腾的东西,总归不是什么俗物。
于他而言,这一趟相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