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伉道:“我姨母贵为一朝皇太后,表兄是当朝陛下,我们樊家一门双侯,用不着再添一个国相增光加彩了吧。”
吕媭冷哼了一声:“虽然我没听明白,但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
樊伉心累。
他家阿母最近越来越不好哄了。
“那阿母觉得当国相有什么好?”樊伉说,“这么多人要吃饭,那么多军队要养都是要粮食要钱的,阿母难道以为钱会从天下掉下来?就陛下那个空得可以跑马的国库能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消耗吗?萧相那么能耐都要累死了,阿母难道也想让我跟萧相一样吗?”
吕媭多了解他啊,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萧何年岁大了身体有恙也正常,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吕媭白了他一眼,“你是担心我们家一门双侯,这外戚的名声不好听吧?”
“阿母你居然知道?”樊伉睁大眼睛,表情夸张得有些虚假,“你真是太聪明了。”
吕媭有些不以为然:“你想太多了吧,如今新帝即位,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太后和陛下也不算外人,你若是有能耐多帮帮他们又如何?”
她儿子嘛别的不说赚钱的能耐还是有的,无论新朝旧朝,哪个当权者会嫌自己钱多呢?她那个太后阿姊和皇帝外甥此刻只怕为了空荡的国库操碎了心。
她儿子愿意给太后和陛下排忧解难只怕这两位高兴都来不及呢!
樊伉一脸郁闷:“我挣了钱除了给阿翁和阿母花,其他的不都送进宫里头了?”
他自己都没留下多少。
“而且——”樊伉幽幽地道, “陛下年纪渐长,快要娶皇后了吧。”
吕媭一愣:“那又怎样?就算娶了皇后,我阿姊不一样是他母后,大兄是他舅父么?”
他阿母这想法很危险啊!
刘邦靠着吕家起家,难道还能指望刘邦的儿子孙子也像以前一样给吕家尊荣么?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等新朝有了皇后,他们这些外戚前浪就该被新后所代表的外戚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纵观汉朝发展就是一部外戚崛起更迭史。
开国时的吕家,文帝景帝时的窦家及至武帝时的卫家皆是如此。
这话听起来有些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樊伉端起茶碗叹了口气:“这天下终究是刘姓的天下。”
姓刘的做皇帝,你一个吕姓的外戚蹦跶个什么劲,不知道蹦得越欢死得越快么。
吕媭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做皇帝吧?虽然我很宠你,可你要是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也只好大义灭亲了。”
“噗”地一声,樊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水全喷了出来,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不可思义地看着吕媭。
“阿母,烤红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哪怕咱们一个是陛下的姨母,一个是陛下的表弟,人头也保不住。”
吕媭自知失言,表情有些讪讪的:“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有这想法,不然我和你阿翁都救不了你。”
“我可什么都没说。”樊伉道,“我连国相都不想当呢!”
吕媭一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