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番外(1 / 2)

驭宦 嗞咚 8487 字 3个月前

宣明六年,春。

金銮殿,天子高坐于龙椅之上,毓秀如画的眉眼间少了少年时的锋芒桀骜,更多的是藏锋不露的莫测高深,和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

皇帝自即位后下发的一系列革政举措,让大邺在短短几年间见成就盛世,现今为壮阔疆域版图,充实军资,皇上预备解除海禁,从而推进商贸的往来。

“众卿有何异议,皆可说来。”谢鹜行淡声道。

有官员站出列,“臣以为,解除海禁固然可以推进贸易往来,但如此一来,海盗难免复起,倒时船商必然不堪其扰。”

“若因为忌惮海盗而阻碍商贸,岂不因小失大,何况应对海盗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那方大人不如说说高见。”

谢鹜行默然听着官员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辩争,心中已有自己的考量。

仲九守在殿外,看到一名内侍神色匆匆地跑来,蹙眉走过去问:“何事如此忙慌?”

太监躬着腰回:“娘娘陪着小殿下在御花园放风筝,不慎扭伤了脚。”

仲九脸色微变,虽说扭伤脚也算不得大事,可事关皇后娘娘,他片刻也不敢耽搁。

快速走进大殿,走到谢鹜行身侧,低声将事情禀报了一遍。

官员还在滔滔不绝,看到皇上忽然站了起来,折着眉眸色凝冷。

众人心下咯噔,纷纷揣测是不是自己哪句说错了。

“关于解除海禁后,如何应对海盗,每人都给朕想一个可行之法,退朝。”谢鹜行丢下话,拂袖便出了大殿。

*

照月楼里。

太医看过雾玥的伤势,起身回道:“万幸娘娘伤得不重,骨头稍有挫伤,微臣开些伤药涂抹,将养几日就能痊愈,不过切记,在此期间万不可再碰伤。”

雾玥颔首让心檀送太医出去。

一直站在床侧的小小孩童走到雾玥身边,抬起自己的胳膊,将手小心翼翼贴住雾玥的脚踝,低哝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满是自责,“母后疼不疼。”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母后陪我放风筝。”安儿将头垂的很低,说着仿佛就要哭出来。

雾玥见状就只剩心疼,“母后不疼,是母后自己不小心,不怪安儿。”

她拉着安儿的手,揉揉了他的脑袋让他抬起头。

安儿把头仰起,不到五岁的孩子奶气未退,但五官无一不是精雕玉琢,能看出袭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尤其那双眼睛,不似谢鹜行的寡薄,更像雾玥,澄澈明净,让人一眼看了就喜欢。

此刻安儿通红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眨巴眨巴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挂了下来,扁起嘴自己抹了把泪,吸着鼻子保证,“母后,我下回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了。”

他握紧着拳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把手放到雾玥伤处的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我给母妃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安儿鼓着脸呼呼吹气。

送走太医的心檀

走回殿内,朝着雾玥说:“娘娘,合意说皇上在过来了。”

雾玥闻言暗道不妙,谢鹜行来了必然会斥责孩子。

“安儿。”

专心给母后吹吹的安儿抬起头。

雾玥抿着笑说:“母后没事了,安儿也先回去吧。”她拿起手绢一边给安儿擦着眼下残留的泪渍,一边叮嘱,“若是你父皇问起,就说是母亲想放风筝玩,知道么?”

安儿乖巧点头。

雾玥还是不放心,又对心檀道:“你让合意送殿下回去,等夜里伺候殿下睡了再回来。”

安儿离开没多久,殿门就再次被推开。

雾玥侧身坐在罗汉床,低着头给自己抹药,手中的瓷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脚踝也被握着抬起。

谢鹜行坐下将雾玥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言不发的沾了药给她涂抹。

雾玥窥着他的神色,悄悄把唇咬起,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在当初怀有安儿的时候,她满心认为只要孩子出生,谢鹜行一定也会疼爱他,可后来她发现简直难如登天。

莫说疼爱,至少有三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谢鹜行对他自己骨肉动了杀心。

一次是她第一回孕吐,谢鹜行替她拍着背脊顺气,另一只抚在她小腹上的手分明暴起着青筋。

第二次是在怀孕晚期,谢鹜行迎着烛火,仔细看着她被胎儿撑大到极致的肚子,也是那时胎儿动了一下,他眸色当下就沉的难看。

至于第三次,便是生产那日,她被剧痛折磨的神志涣散不清,谢鹜行陪在她身边,眼中尽是惶恐和想要搅毁一切的杀意。

产婆将孩子抱给他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抚过孩子的脸,然后将手停在了他脆弱的脖子上。

雾月能感受到,谢鹜行杀意之下是害怕她发生意外的恐惧,但这三次委实是将她吓得不轻。

孩子出生之后,谢鹜行似乎是对他温和了一些,但依旧不喜欢就是了。

而且要求极为严厉,在周岁宴上就指了陆步俨为太子太傅,为孩子开蒙授业,稍有懈怠便会严加责罚。

“怎么弄伤的?”

听到谢鹜行终于开口,雾玥收回思绪,小声说:“你不是知道,放风筝扭伤的。”

谢鹜行抬起视线,“那公主不妨告诉我,怎么会和楚沛安一起放风筝,他不是应该在念功课。”

这些年雾玥觉得自己倒是没怎么变化,可这人却是越来越具有压迫感。

而且哪有喊自己孩子连名带姓的,楚沛安,楚沛安,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好像是什么旁的男人似的。

“安儿很认真在做功课,那篇笠翁对韵都已经全部会背了。”雾玥先把孩子夸了一通,才寻着借口说:“是我见春日尚好,让安儿陪我去放风筝的。”

谢鹜行从喉间哼出似笑非笑的一声,“公主是觉得我不能陪你,还是不喜欢我陪你。”

雾玥一时头都大了,快速眨了眨眼,抽气说:“疼。”

谢鹜行替她揉药的动作放轻下来,看着她微肿的脚踝即气又心疼,抿住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