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实属咎由自取。”
她话音未落,滚烫的鲜血已然飞溅开来。
矛刃是如此锋利,轻易便割开了大妖怪的脖子,甚至轻松割断了是露的颈骨,仅靠一层皮肉筋膜连接,才不至于断裂。
泷姬松开拎着脑袋的手。
是露瘫在地上,身体已经动不了了,血水汇集成泊。
“姐姐!”
麒麟丸心神大骇,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是露迸溅的鲜血,甚至在他脸上落上斑斑点点的痕迹。
然而,是露已经无法回应他的呼唤。
喉咙被暴力割断,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气音。
在澎湃灵力的净化下,大妖之力失去了往日暴虐的生命力。
她的生机,肉眼可见得一点点被阵法夺走、净化、祓除,
“放心呢,还没死。”
泷姬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上翻涌的痒意,抬脚踩在她脖子上,旋即用力一碾。
刚刚还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大妖,瞬间头身分离。
“大妖怪无法轻易杀死,哪怕被拧断脖子,砍下头颅,掏出心脏,也很难第一时间杀死她。”
“如果不是有阵法加持,她肯定一下就恢复了。”
“只可惜啊……”
“泷姬!!”
她对于是露的折磨,让麒麟丸陷入暴怒。
他手指试图握住妖刀,然而,灵力锁链却暴力勒入他手臂,碾碎了他臂骨,强烈的痛楚,让他翠绿色的眸子染上疯狂的恨意。
他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少女,“我会杀了你!我会拧下你的头,亲自送到犬大将手上!!我要让他看着你死!”
“可现在被拧掉头的,却是你的姐姐呢。”
说着,泷姬笑了笑,将是露脑袋踢到他跟前。
羞辱的动作,让麒麟丸挣扎的动作愈发疯狂,同时,嘴里不停叫嚣会残忍虐杀了她。
泷姬居高临下,稚嫩绮丽的小脸,非但没有露出愤怒表情,甚至,还浮出罕见的温柔神采。
“尽情怨恨,尽情愤怒,尽情憎恶。”
“因为你们一直活蹦乱跳不肯死,从而对我弱小无助又脆弱的心灵,造成了近乎绝望的伤害和困扰。”
“这份心情,也该轮到你们好好体会体会了。”
只是,这份温柔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化为了淬着的阴阳怪气。
“如果不是你们自诩大妖怪身份,肆意欺辱我、欺辱人类,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如今……”
“你们会死在人类手上,死在你们最瞧不起的人类手上。而我呢,只是处于同类的怜悯,好心好意的送你们一程。”
“感恩吧,最起码……”
“快点!”
两面宿傩注意到她唇角不正常的殷红,暗红色眼瞳微微眯起,催促,“别跟他们废话。在他们坟头,你想说什么不可以?”
源赖光也道:“再在里面待下去,灵力会损伤你的身体,快出来吧。”
鬼切没说什么,双手抱在胸前,只是手指略显急促地敲击手臂。
“好啦好啦。”
泷姬吸了吸鼻子,反手砍掉麒麟丸的头,旋即跳了出去。
源赖光的阵法精妙又复杂。
设置的时候,花费了不少时间。
所幸,她与两面宿傩撑住了。
也幸亏他们撑住了,才能幸运地收获了如此美妙的成果。
泷姬非常高兴。
即使口鼻不停出血,也无法妨碍她的好心情,
不过,只是亲手砍下他们的头,泷姬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蹲在阵法外,一边抹去口鼻里流出的血,一边开开心心露出八颗笑齿,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两个大妖怪,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步入死亡。
“嘿,嘿嘿嘿……”
泷姬不停傻乐,活像脑子被灵力伤到,成了傻狗。
“高兴了?”
两面宿傩来到她身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感觉她真的好蠢,看着眼疼。
泷姬小鸡啄米般点头,捧着脸,不停笑:“就像是终于搬开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和痛快。”
“果然,给我添堵的狗东西,还是死了比较好。”
“不然,哪怕我是大妖怪,心里也堵得不行。”
“宿傩,我好高兴,你呢?”
两面宿傩没有回答。
暗红色眸子扫向阵法中濒死的大妖,神情却平和不少。
很显然,他也很高兴。
“嘿嘿,我现在是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哪怕我爸爸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想再骂……”
“泷姬!”
“你在做什么?!”
伴随着一道含着怒意的沉喝,一道白光划破海面,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光褪去,露出犬大将英俊的面庞。
他表情凝重,金瞳自在场众人身上掠过,当他看见阵法里,已然濒死的麒麟丸姐弟时,眉心拧成结。
想也没想,犬大将拔出铁碎牙,牙剑铮然出鞘,转瞬恢复成威风凛凛的可怕模样。
泷姬笑容僵在脸上,意识还没有相处应对办法,本能就操纵身体做出应对。
只见,她陡然恢复白犬形态,无视阵法对于自身伤害,张开血盆大口,重新扑向阵法中的尚未彻底死去二妖。
再顾不得会不会损坏阵法,让他们跑了。
“咔嚓——”
利齿合十,发出令人心惊的金石鸣响。
却落了一空。
一双大手,死死拽住泷姬后颈皮毛。
只差一点点。
她就能一口吞掉尚未死去的是露。
然而,也就是这一点点微末距离,就像是横亘在她们之间,不可跨越的天堑。
让她的心愿再难达成。
白犬萎蔫下来,碎金色的眸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铁碎牙锋利的刀刃插入阵法中央,反手一转,狂暴的妖力瞬间将其摧毁。
鬼切持刀而立,挡在源赖光面前,防备犬大将可能的突然袭击。
源赖光却很是镇定,松开掐诀的手,风轻云淡跟面带愠色的西国之主打招呼:“犬大将,好久不见。”
两面宿傩没有说话,暗红色的眼瞳盯着被犬大将拎在手心,要死不活的白犬。
“泷姬,你在做什么?”
犬大将并没分给外人半点目光,把女儿拎到眼前,直直看向她了无生趣,干脆耷拉下来眼皮,闷声装死的眼底,压低的声音,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