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人人都是傻子,都看不出来么?你倒说说,你和那张野到底是什么交情,怎的就千方百计的护着他!”
“我没有……”
“自张野回到繁阳开始,你便一步步的为他铺路,如今他张野功勋卓著,有抗旅之功,又平了流民之患,满朝文武皆叹服。这也罢了,可是你今日又在君上面前保住了他对西路军的统领!你可知这是一步多么危险的棋,如果君上识破,你又将如何自处?”
谢文喆默然不语,康和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在他面前全然说谎是蒙混不过去的,恐怕也只能真假参半的糊弄过去了。
“和安,谢谢你看出这一切,却仍为我在君上面前保守的秘密。”谢文喆言辞恳切,语气和缓而真诚:“我的确是想保住张家,因为只有张家才能在这种时候守住西疆,抵挡旅国东进。和安,你这般聪慧,想必也能看出这情势来,君上如果真的收了张家的权柄,那么当旅国再次打过来的时候,我们还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幸运?”
康和安眯起眼睛看着谢文喆:“这就是你的理由?这么简单?你和张野真的没有交情么?”
“呃……要说交情,他一年前强行赎走了我在和丰楼包下的姑娘……”
“……”
康和安虽然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可是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长叹一声:“你纵是想保住张家,好歹也顾着点自己才是。”
谢文喆笑着道:“我有分寸,放心。”
康和安看着他的笑脸,欲言又止,不知怎的又生起气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迈步走了。
看着康和安的背影,谢文喆敛了笑。
正如康和安所说,自己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如今他的一切计划都需要加快,才能保证他们的关系被察觉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依旧能护住他的张小将军。
第99章 从军
繁阳城外地势平坦,西面曾开建过济农仓,之前还有个粥铺周济流民,因此大量流民都聚集在这里,盼着这粥铺能再次开放。
此时正值夏日,流民的日子却没有好过些,周围能吃的东西早就都被填了肚子,如今这里竟是一点绿色都瞧不见。受不得冻的早就在冬日时熬不住了,剩下的都是些身子骨健壮的,然而如今也饿的皮包骨一般直接躺在地上。目光所及只有零星几个歪扭的低矮棚子,都是树枝子搭出来的,勉强挡一挡风,聊胜于无罢了。
已至子时,但流民营中连虫鸣也没有,只有晚风时而带来一两声绝望的哭泣,想是又有哪个人撑不下去,魂归西天了。
羊倌麻木的听着这若有似无的哭声,心中一丝触动也无,前几日前他也曾伏在哥哥身上痛哭过,然而终究唤不回他哥的一条命。没了哥哥护着,羊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便没了活路,他身上的衣服早在前几日就被抢了去,如今只剩一条破裤子,便打赤膊蹲在一处窝棚外面,盼着树枝缝隙里透出的火光能帮他熬过这个夜晚。
窝棚里面的是几个男人,正守着火堆闲聊。
“三哥真的要去?”
“嗯,妻儿老小都没了,也没什么牵挂,不如就去试一试,好歹是条出路。”
“三哥你可想好了,西边的人都多凶啊,和他们打仗玄乎的紧,保不齐就没命了,我来这就是因为西边打到的我们的县城去,好几个村子的人一起都逃了到了这里来……”
那位三哥哼了一声:“现在还有几个全乎的?”
劝他那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