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喆垂眸想了一想,心中也意外这陈遇遥竟还敢来见自己,随即释然,反正自己也正想要与他谈谈,如今既是送上门来,自然没有拒客的道理。于是面上盈了笑,只道:“快请进来!”
陈遇遥一身素衣道袍走进政事堂,手中拂尘一甩,端的是仙风道骨!
“无量寿福,不知贫道是否叨扰了相爷的清净?”
“国师客气,政事堂乃是国事汇集之处,哪里有什么清净可言,倒是国师一心炼丹不理世事,方是个会享福的。”
“哪里就真能不理世事呢,如今丹房正是收尾的时候,贫道亦是忙的无法脱身。”
“既是如此,那国师可要小心了,”谢文喆面上温和微笑,话里却带了刀子:“千万别忙错了地方,平白耗费心血精神才是。”
陈遇遥只当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微微一笑道:“相爷通透。”
二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面上一派和睦,内里却皆是笑里藏刀。
“国师前来,想必是有要是相商,难道是丹房的兴建上出了什么问题?莫不是这丹炉上还要嵌上宝石么?”
“相爷玩笑了,”陈遇遥四下看看,见这房内屋门大敞,往来官员络绎不绝,不免有些犹豫。
“贫道昨日夜观星象,大有裨益,故此前来与相爷商酌一二,”他微微一转拂尘:“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还请相爷寻个僻静的所在!”
这是要与他私下密谈的意思了,谢文喆原就有话要点一点陈遇遥,此时便也同意,遣了左近之人。
屋内只剩他二人了,陈遇遥方才仙风道骨的精气神全然不见,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痞笑着道:“您甭以为我是跟您要钱来的,正相反,我这次来可是来报喜的,如今这丹房眼见着要竣工,我算了一算,如今手上还真就余下了不少工钱来呢!”
谢文喆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哦?我原以为这丹房是由你督建,只怕银钱上不大够用,还想着再要贴补,想不到竟有剩余。”
“您瞧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那种不懂事的铁公鸡似的,不瞒您说,这工钱我花的细致着呢,这省下来的都是我抠来的,要真由着工部,这点余钱一准没影子了。”
谢文喆举杯啜了一口茶,方才淡淡道:“这倒真是件好事,只是这等喜事,君上可知道?”
陈遇遥抿唇一笑:“我此次前来正是要与相爷商量,这银子是您筹措来的,也是我精打细算省下来的,咱哥俩不如就二一添作五……况且此等小钱想必也入不得君上的眼,又何苦再麻烦的上报呢?”
谢文喆低头想了想,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抬眸看着陈遇遥的一张笑脸,忽而又说道:“只是国师似乎是对我有点误会,这点小钱,本相也不看在眼中。”
陈遇遥一愣,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拂尘的木柄,方才缓下表情来,呵呵笑了两声:“是我眼皮子浅了,只是这钱虽少,但已是如今我能拿出的全部了,您知道我出身不好,如今便也只能借花献佛,用这等小钱来与相爷投诚……”
谢文喆抬手亮掌,打断了陈遇遥的话:“还请国师慎言,谢某胆子小,此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相爷玩笑了,此事你知我知,怎会有什么不妥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人暗中去君上面前告我的黑状,这岂不就是现成的把柄?”
“您这话就见外了呀,你我本就是老相识,彼此知根知底,我自然会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
谢文喆点点头:“好一句知根知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