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近乎癫狂的话语,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曲炳君如今寿元不久,与其叫宗室子弟上位,不如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来的好,至少他还有一丝周旋的余地。
“君上且安心!”陈遇遥点上一支请神香,在曲炳君鼻前轻扇:“有了这个孩子也并非全无益处,如今百官以为君上有后,都很振奋,不如就先利用一下,待到尚贵妃产子,若是个女孩,不妨养大和亲,若是个男孩,想必也是个体弱活不到成年的……”
此时请神香也不能降下曲炳君翻涌的气血了,他拍着椅子扶手怒道:“你叫我就这样认下此事?”
陈遇遥想回他一句那不然呢,但也怕把他气到中风,只好软语劝慰,又点了些药香来给他安神,待到他意识迷蒙了方才离开丹房,出门却正撞上要进来伺候茶水的康和安。
两人无话可说,本已错身而过,却听陈遇遥轻声道:“康总管,君上认定尚贵妃腹中是谢相之子,为此大动肝火,你可要小心着不要触了霉头啊。”
康和安惊愕,手上的托盘险些打翻,陈遇遥扶了一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只剩康和安自己如同木桩一样立在门前,半晌没有动静。
张野正盯着由信鸽从繁阳带至西疆的邸报,心中思绪万千,然而一时竟不知与谁倾吐。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阿虎选择了假死,放弃了中郎将的身份,留在了繁阳。
张野便只身一人回到了西疆,心却总是被繁阳牵绊。
毕竟他最在乎的人都在繁阳了,阿姐,阿虎,还有……
不,没有了。
他眼神扫过桌上的剑,只一瞬就避过眼去,仿佛那把剑隔着剑鞘也能伤到他。
他皱眉闭目,强迫自己放空心绪,不再想剑与人,只最冷肃的思考问题。
曲炳君作为君主,尽管眼下他膝下尤空,但如果这是个男孩,以他的心思,一定会千防万防,怕张家推新王上位。以他的人品,他很有可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那么作为武安王,他就必须给曲炳君一点震慑了。
张野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开口唤道:“柴胜!”
“末将在!”柴胜听见将军唤他,撩了帘子探头进来:“将军有事?哦,不,王爷,有事?”
“今夜旅国骑兵大举进犯我朝,你去写个战报吧。”
“哈?”柴胜懵懵的看着新晋武安王,傻乎乎道:“将……王爷何处听来的消息?定是有人谎报军情!旅国动向我日日关注,他们哪有实力入侵啊……”
张野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你去叫包成德来吧。”
柴胜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喊来包成德后就蹲在屋外等他,只一会就见包成德出来了,急忙上前去问:“将军说今夜有旅人要来打我们,我们得做好战备啊……”
“你傻不傻!”包成德恨不能拿砖头把他拍到开窍,“王爷的意思是传个旅国入侵的假消息给繁阳,主要是威胁一下那帮孙子,你还傻兮兮的战备?哪来的战给你备啊!”
西缰战报快马加鞭到达繁阳时,谢文喆正在相府主持小朝会。
随安小声的在谢文喆耳边说了有西疆快马来报,就见他猛然站起,几乎是跑着出门了,只留下满屋子的国家重臣在这里面面相觑。
来送战报的快马也没想到他只通报一声就立时能见到谢相本人,还未来的及行礼便被扯住,随后是一连串的问题。
“边贸存否?战事如何?可有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