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懿旨,没有反悔的余地。可后宫里的争宠斗艳,只可能比姜国公府残酷百倍千倍,以后的日子定然很难过。
姜雪容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姜思娴脸色仍旧很难看,在瞥见姜雪容手中的玉如意时,她的脸色更是差到极致,冷冷别过脸,吩咐车夫启程。
一路上马车内的气氛冷如寒霜,谁也没说话。
姜思娴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她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愿意成全她?
不愿意成全她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如此嘲讽她?
几个庶妹里她最瞧不起姜雪容,毫无上进心,好吃懒做,她一直觉得像姜雪容这样的人,日后只会嫁不出去,可偏偏是姜雪容被太子殿下看中了。
多可笑啊!
简直是一个笑话!
现在她姜思娴也成了一个笑话了,人人都知道她倾慕太子殿下多年,好不容易等来太子殿下愿意选妃,可她却没选中……
姜思娴在袖中掐断了自己的指甲,钻心的疼痛感弥漫而来,却不及她的心痛。
孙夫人早早在府中焦急
等待,听闻进宫的马车回来,忙不迭出门迎接。
姜思娴面色苍白地下了马车,孙夫人观她神色,心里已经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思娴,结果如何?”孙夫人小心翼翼问。
姜思娴听她问起,脸色又白了三分,快步跨进府门,走远了。
孙夫人赶紧追上去。
姜雪容与姜月华她们也各自散了,回了各自院子里。
邹若水在窗下的美人靠上躺着,手中拿了团扇扇风,懒懒抬眸,见姜雪容面容有几分沮丧地归来。
她劝道:“容丫头,莫要沮丧,你落选是很寻常的。”
姜雪容将手中的玉如意搁在圆桌上,点头答话:“是呀,我落选才寻常,可是姨娘,我中选了。”
“什么?!”邹若水惊讶地坐起身来,柳眉轻蹙,不可置信打量着姜雪容,“你中选了?”
姜雪容趴在圆桌上,撑着下巴点头:“是啊,我中选了,封了太子承徽。”
邹若水翻身下榻,在姜雪容身侧坐下,看向盛着玉如意的锦匣,小心翼翼打开,看见了其中的玉如意。她吸了口气,又将锦匣合上。
“没道理啊,怎么会呢?”邹若水怎么也没想到姜雪容会中选,她作为生母,自然想给女儿找一桩好亲事,可是做太子的侍妾,显然对姜雪容而言不是一桩好亲事。
邹若水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以后你进了宫,日子可怎么过?”
邹若水自己虽没上进心,可还有些心机手段,必要时也能拿捏住姜平。可姜雪容这么些年显然只学到了她的不思进取,而未曾学到她的心机手段。
邹若水拍了拍大腿,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从前便该对你严格一些,让你多学些东西的!”
姜雪容:“……”
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又不能抗旨不遵。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默然,不多时,又都想开了。
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在哪里混吃等死都一样。
“罢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姜平得知这消息,甚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咱们容儿是个有福气的。现下是太子承徽不要紧,日后太子殿下登基,咱们容儿定然能做上贵妃。”
邹若水面上陪着笑:“是啊,咱们容儿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待背着姜平,邹若水对姜雪容的嘱咐却只有:“姨娘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争什么宠,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邹若水对姜雪容入宫一事难掩担忧,她在这姜国公府都过得疲惫不堪,遑论那四四方方的皇宫里了。皇宫里有多残酷,她当然明白。
她这傻女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姜雪容点点头,抱住邹若水,依偎在她怀里,撒娇道:“我知道,姨娘放心,我不会想着争宠,我只会努力保全自身。”
邹若水拍了拍姜雪容的肩,宠溺地将她揽入怀中。
距离入宫的日子还有些时间,因邹若水近来受宠,姜平特意请人来教姜雪容学宫中的规矩,又替她备了些嫁妆。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嫁出去,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甚至比出嫁时给她准备的还多些。
府中几人瞧在眼里,心思各异。
姜思娴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她几乎每日都以泪洗面。孙氏看着女儿难过,心里也跟着难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说些宽慰的话语。
至于姜月华,她心里嫉妒,不过过了两日,便想通了。虽没中选,可她还有沈泽。
她姜雪容虽然有中选的福气,却未必有得宠的福气。即便进了宫,若是不得宠爱,也只能耗费青春,一事无成罢了,那宫里不得宠的女人还少么?
她等着看姜雪容毫无恩宠、过得凄惨,而自己却是定北侯世子夫人风光无限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