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边时不时传来阵阵鸟叫,一条小河结了冰,梁淮笙拿鞋底在上面轻轻踩了踩,传来了些微裂开的声音,朝霞照射在冰层上,红得闪闪发亮。
他的目光顺着看向黄澄澄的太阳,天际霞光斑斓泼洒一片,映着远山层峦叠嶂,仿佛海浪向他涌来,他低下头,脚下的雪地也仿佛染上了浅浅的薄黄。
山林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梁淮笙收回目光,咯吱咯吱踩在雪上向深处走去。
他停在了一株光秃秃的树下。
口袋里有一把冰冷的金属静静躺着,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觉得空气清甜,又抬眼看了看天空初升的太阳,觉得色彩真美。
他放任自己在无人的深林里大张手臂,原地蹦跳了几下,在这最后的几分钟,他感到了由衷的快乐。
世界仿佛重新掀去了那层薄薄的隔膜,原原本本展现在他面前。
他觉得生命真美好。
冰冷的枪管抵至咽喉,山林深处骤然传出一声闷响。
头顶干枯的枝桠张牙舞爪伸向天空,惊起一片飞鸟,最终投射在他眼底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了。
【50】
一尘不染的心理咨询室内,粱母曾问过,他到底有什么遗憾?
他心里清楚知道,却不能向任何人吐露一字。
还活着,才是最大的遗憾。
一捧红雪洒了下来,深林很快又陷入了无声。
天地俱寂,就像真正的地老天荒。
?
第30章
【49】
圣诞节后,梁淮笙先行改签机票去了K国,同他一起因为跨境并购事宜出差的其他人在国外滞留了十几天,心里很是五味杂陈。
助理边帮他确认机票,边苦哈哈地诉着苦:“老板,好羡慕你啊,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梁淮笙穿外套的手一顿,拿起简单的行李。
“我离为所欲为可还差得远。”
到了K国,他仍是先去看了曾经的房东,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对方得知他的来意后,极其热情地告诉他,房东太太不小心跌断了腿骨,因为骨折住了院,要在医院住一个多月。
他把地址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梁淮笙,无意间提了一嘴:“刚才正好有个人来帮她拿东西呢,你如果早点来就好了,可以和他一起去。”
梁淮笙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看了看地址上的医院,发现离这里并不算远,他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先拐个弯去探病。
他随意找了间花店包了一束花,店员递给他一张心形卡片问他是否需要在上面写些什么,梁淮笙拿着笔心不在焉想了半天,凑字数般词穷的用两种语言写了“早日康复”。
店员接过卡片插到花束上,梁淮笙捧着这么一大束花、另只手拖着行李艰难地到了目的地,推开门里面却并没有人。
他循着名牌找到了房东太太的病床,顺手把花束放在了床边小柜上。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柜上已经放了一小束花,被他的巨型花束挤得紧靠墙壁歪歪斜斜。
“啪沙”一声,那一小束花终是难以保持平衡翻倒在地,里面插着的卡片也掉了出来——是心形的紫色卡片,显然和他的同出一家,梁淮笙弯身一手捡花,一手拾起了卡片,那上面墨迹未干,在他手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墨痕。
他没想太多,直接翻个面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内容。
“!”
如同雷轰电掣般,梁淮笙耳里骤然传来一声炸响,他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只因卡片上的字体一眼便可看出出自谁手,更不用说下面那个极具特色的落款了。
江墨?
他的双手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卡片轻飘飘坠落到地上,与巨大震颤同时传来的还有满腔的难以置信,让他急于想确认什么,立刻转身疯跑了出去,胸口来回起伏宛如一只风箱呼呼拉扯。
就在这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身影突然撞入他眼帘。
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