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新记忆涌漫心头?脑海的同时,他参与?谋害了挚友之子的懊悔恼恨也被顶上了极点,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痛不欲生,可多年混迹朝堂,他的心性沉稳隐忍,做不出癫狂的事,更是被皇权驯化成狗,只知道自咽苦果?,咽得多了,便装作麻木。
此刻直白地被揭穿,陈徽默没有半分秘密被窥破后的慌张,“皇后被废失势,侯爷对我?说?,担忧此物放在我?身上,若有一日?不慎掉落,会招来祸患,便强硬地将其拿走了,那时我?就猜到,侯爷其实是怀疑我?与?皇后之间的清白,想?将此物拿去充作证物。”
虞斯摇头?否认:“我?那时就知晓内情不假,但并非是想?充作证物。此事乃是天家丑闻,我?若将其呈堂证供,陛下只会当众叱我?满嘴胡言。我?是当真怕你因?参与?谋杀挚友之子悔恨莫及,哪日?头?昏脑涨,将渊渊友随身携带,以作追悼,而后不慎掉落,引发什么变数,故而将其拿走监管。况且,此事哪里还需要证物?大人分明?知道,圣上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陈徽默眸光闪烁,并不作答。
焦侃云说?道:“那封送去绝杀道的信,借二殿下之手交托于您逐句作译,清清楚楚地写着要您杀谁。您那时就没有怀疑过,圣上杀太子,除了是想?借绝杀道起兵北阖外,还另有原因?吗?就算译写时没有怀疑过,后来皇后被废,如?今她性命垂危,您也没有怀疑过圣上的居心?
“倘若您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何如?此积极地上疏,劝谏圣上勿动?干戈,为何如?此积极地集结党羽,密谋扰乱祭天?您故作麻木,只想?把圣上的行?为解读为他想?大兴战火。可若仅仅是为此,您不觉得牵强?就非要杀太子,才能兴战?其实您心底也有一丝猜测吧,非要杀太子的原因?。您这?般解读,难道不正是因?为,您害怕,若不将出兵兴战这?一理由扎根到骨子里,您的心底就会有另一个理由冒出来吗?”
陈徽默的嘴唇轻颤抖着,眼眶已?晕染一层绵红。
“所以您不是不知,只是不想?承认,这?个证物一直没有被揭穿,是因?为圣上也不想?让这?件令他蒙羞之事人尽皆知。若只是知道您与?皇后之间感情不清白,圣上不会遮掩至此,他遮掩至此,是因?为自己?倾尽心血与?精力栽培近二十年的储君,并非他的血脉。若让人知道,自己?被枕边人蒙蔽近二十年,他便是千古第一昏聩蠢钝,必然贻笑万世。”
陈徽默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数月来梦寐间令他恶汗频发,惊惧不休的事,终于被眼前的少女剥落血痂,狠狠撕碾,怎么会没有猜测呢?从记忆落锁,交织缠绵的一切,清晰浮现,如?在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拼命地压制着这?一缕荒谬的猜测。
他依旧维持着岿然不动?的面貌,哑声问:“你如?何确定?”
“难道不是该问大人自己?,为何到现在,还不敢确定吗?”焦侃云径直戳穿他,“是因?为大人不敢相信,自己?害死?的是亲生骨肉?还是不敢去想?,皇后娘娘垂危之际,会如?何痛苦,会如?何恨您?”
“她从没告诉过我?。”陈徽默垂下眼帘,沉默半晌,重复道:“她从没告诉过我?……十八年都没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负罪,只想?自己?担守这?份沉重?”
虞斯看他的眼神泛起一丝同情,不知想?到什么,轻蹙了下眉,看向焦侃云的目光便流泻出温情,最终只是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